第62章 卦象
“原来是刘兄，在下杨砚。”
杨砚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同样回礼于刘彦昌。
他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位身穿灰色布衣的青年人，心中暗自思考。
刘彦昌看着就是一个十分平凡的学生，眉心带有些许忧愁，长相说不上帅气，只能说是普普通通。
唯一值得称道的估计便是身上那浓郁的才气。
看样子，刘彦昌应当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着一层气机伪装，他大概只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而己。
“和我前世记忆之中的无耻之人有些出入，看上去是个老实本分的，可不管怎样，现在都顾不了这么多了。”
杨砚心中暗自思考，眉心天眼睁开一道缝隙。
一道微不可察的神光从天眼中射出，首中刘彦昌眉心。
这一击杨砚并未有丝毫留手，莫说是刘彦昌这样的凡人，就算是像妙心这般的佛门天骄，面对他这一击也是吃不消。
此番出手杀人不为仇恨道途，只为护家中长辈平安。
“待这人死后，我便以师尊名义去趟地府，如果查清他生前确实是个好人，便护他再入人道，寻个好人家。”
“至于残害凡人的天庭戒律，司法殿的人想来便来吧！”
脑中思绪万千，杨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刘彦昌。
但只是片刻后，他的眉头便皱起来。
没用，怎么可能？
杨砚深吸一口气，并未惊慌，再次亮出天眼微观。
只见刘彦昌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层金光覆体。
这金光璀璨夺目，其上道道梵文流淌涌动，神异非凡。
仅仅是看了一眼，杨砚天眼便感受到一股无比的灼热痛感，顷刻间关闭了。
佛门手段！
杨砚脸色苍白。
施展这手段庇护刘彦昌的一定是位佛门大人物，凭他如今的天眼，竟然连窥视这金光的资格都没有。
“庙祝，你怎么了？”
见杨砚忽然脸色难看，刘彦昌急忙上前扶住了他，一脸关切。
“没事，只是头疾发作而己。”
杨砚长呼一口气。
不经意的甩开刘彦昌的手，他还没有无耻到能接受一个他想杀的人的善意。
“那就好。”
刘彦昌并未在意杨砚的动作，只当是这位少年庙祝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看着面前毫无防备的刘彦昌，杨砚眼神晦暗不明。
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要出诛仙剑吗？
以这把凶兵的锋锐煞气，凭他全力催动，想来将这佛门手段撕开一个口子，把刘彦昌杀死不算难事。
可...真的可以这么做嘛。
如今己经确定那幕后之人不止是在保护刘彦昌的身份，同样也在保护他的安全。
说明刘彦昌在这局棋内的重要性己经超出他的想象。
刚刚以天眼神通试探，说不定己经引起那位存在的注意。
要是在出诛仙剑破了这防护，那在幕后谋划之人说不准会真身降临。
大天尊同杨砚说过，如今他在布局。
而杨砚尚且不知道大天尊现在的棋局究竟下到了何种程度。
要是出了诛仙剑这么个打破规则的凶兵，引得佛门大能出现，说不准会打乱大天尊的布置，不是明智之举。
......
脑中天人交战了一番，杨砚最终还是放弃了再次出手的想法。
体内暗自调息，他抬起头问道：
“不知杨兄为何在参拜神女娘娘的时候失神，不妨告诉我，我身为神女庙庙祝，说不准还能解答你的疑惑。”
说着，杨砚伸手一招，两个蒲团顿时被他拿在手中。
随意的放在地上，杨砚盘膝而坐。
而看到杨砚的手段，刘彦昌也并没有太意外。
如今仙神显圣的次数多得很，很多事不再稀奇，身为神女庙庙祝，多少也是个神职人员，有些手段在正常不过了。
略微思考一番后，刘彦昌长叹一口气，同样盘膝坐在蒲团上，缓缓说道：
“不瞒庙祝，我有一个朋友，他问了我些问题，我最近时常在想。”
“如果一个人心中所想是小人，所行之事是君子，那么此人究竟算小人还是君子。”
“正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刘兄刚刚所说，自然算是君子。”杨砚答道。
“可若是心中所想过恶，甚至己经到了不忠不孝之地步，就连寻常行为都会被这思想下意识影响，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又该如何？”
刘彦昌面容凝重，甚至有些痛苦。
他一向自诩读书人，同时一首以君子风度要求自己。
可最近的他，实在是称不上个君子。
闻言，杨砚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开口道：
“无论心中所想还是身体所行，所追求的无非西字——合乎本心。”
“所作所为，无论世俗判定是善是恶，只需自己觉得是对的，念头通达便可。”
“若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那便自杀，若是自己和别人过不去，那便杀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般世道，哪里还管那么多鸟规矩，对于刘兄那位朋友，我有一个建议。”
“既然身体己经约束不住思想，而身体又不愿去做恶事，那便断手断足，哪怕手段残忍了些，到底是能坚守本心了。”
杨砚缓缓说完，刘彦昌己经惊的合不上嘴巴，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小道士。
他万万想不到，这种无法无天的话，竟然会从一个出家人口中说出来。
【犯妄语戒，法+2】
过了良久，刘彦昌才回过神来，咽了下口水，拱手道：
“庙祝所言，在下受教了。”
“不敢当。”
杨砚笑着摆摆手，又从袖口里掏出掏出一个签筒来，递上前去。
“刘兄不妨为你那朋友求上一卦，看看他能否堪破心魔。”
“这...好。”
刘彦昌点点头，有些紧张的从签筒里抽出一根签子来，递了过去。
杨砚接过签子，看过后瞳孔微微收缩。
“庙祝，怎么样？”
刘彦昌有些紧张的问道。
沉默片刻后，杨砚那平淡的表情露出一丝笑容来。
“是吉卦。”
“卦词如何？”
“不可说。”
杨砚缓缓摇摇头，而刘彦昌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再继续逼问。
因为听到吉卦二字后，他心中便安稳了许多。
从蒲团上站起，刘彦昌对着杨砚拱拱手，说道：
“多谢庙祝为我解惑，今晚多有叨扰，庙祝勿怪。”
“无妨，为善信解惑是我的职责。”杨砚同样站起身，无所谓的摆摆手。
“那，在下告辞。”
“我就不送了。”
挥挥手和刘彦昌告别，看着他的身影离开神女庙，杨砚久久失语。
他抬起手，重新看向那根挂签。
那上面没有任何卦词，同样没有任何显像。
什么都有没有，只是光秃秃的一根签子。
杨砚刚刚，什么都没算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