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正握着一支未完成的金箭术法诀,指尖法力骤然凝滞——那声音像极了筑基修士的掌心雷,却比寻常掌心雷更闷更沉,震得木屋梁上积灰簌簌往下掉。
"攻击又来了。"他喉结动了动,左手迅速摸向腰间符袋。
那里面躺着三张金光符,是梁老前日里硬塞给他的,说是炼气期保命的好东西。右手则扣住案头那柄三寸青锋剑,这是他用三个月时间温养的本命法器,剑脊上还留着他第一次御物时划的小缺口。
窗外的动静越来越杂,有法器相撞的清鸣,有修士喝骂的粗喘。林默背贴着墙站起,左脚虚虚点地,摆出个随时能弹开的架势,嘴角却扯出个挑衅的笑:"来啊,互相伤害啊。"
他的耳朵竖得像秋日里警觉的狸猫,连窗外落叶被气劲卷动的沙沙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波攻击来得比预想中快。这次不是单一的爆响,而是数道不同属性的法术同时轰击在阵法光罩上——火蛇撕咬着冰锥,雷弧劈碎了木藤,各种颜色的光华在窗外炸开,映得林默的脸忽红忽青。
"咔嚓——"
一声脆响惊得林默眼皮猛跳。他探出头往窗外瞥了一眼,正看见埋在地下的阵旗碎片像被碾碎的瓷片,七零八落地插在泥里。
原本笼罩木屋的淡青色光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最后一缕光华没入地面时,他甚至听见了类似玻璃碎裂的轻响。
"这阵法不是说能挡三个炼气后期修士吗?"林默盯着逐渐消失的光罩,喉咙发紧。
梁老前日里拍着胸脯说这是他花了半块中品灵石请阵师布的困敌阵,结果现在连两轮攻击都没撑住,"怎么跟纸糊的一样?"
他的指尖在符袋上,三张金光符的边缘己经被他捏出了褶皱。
窗外传来劫修们粗重的喘息,还有法器灌注法力时特有的嗡鸣。
林默咬了咬后槽牙,把心一横——跑是跑不了了,这巷子口早被劫修们堵死,不如硬刚一场,说不定能捡点漏。
"各位道友,放下法器,束手就擒。"
突然响起的清越男声让林默眼睛一亮。他踮着脚蹭到房门前,把耳朵贴在门板上——这声音带着几分熟悉的官腔,应该是巡逻队的执法修士。
"援兵来了?"他心里一喜,手指扣住门闩,正打算拉开条缝看看情况,外头又传来一声暴喝。
"西散突围!"
是劫修带头者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紧接着便是密集的法术碰撞声,有法器碎裂的炸响,有修士吃痛的闷哼。
林默刚摸到门闩的手猛地缩回来,他盯着门板上被气劲震出的裂纹,突然觉得外头比屋里危险十倍。
"啪嗒。"
他的鞋跟磕在木凳腿上,惊得自己打了个寒颤。
林默猫着腰往屋子最里面的角落挪,那里堆着梁老炼药用的丹炉和他自己培育灵草的土盆。
他缩在丹炉后面,背贴着冰凉的土墙,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轰——"
窗户突然炸开。
林默被气浪掀得踉跄,额角撞在丹炉上,火辣辣地疼。
他捂着额头抬头,正看见半扇窗户斜插在地上,窗棂上还挂着半截燃烧的火符。
更让他心跳漏拍的是——原本摆着风灵草幼苗的土盆碎了一地,深褐色的灵土混着草叶铺了满地,而在那堆碎土里,清晰地印着半枚泥脚印。
"有隐身劫修潜入?"林默盯着那枚脚印,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脚印的纹路他认得,是劫修们常穿的牛皮法靴,鞋底还沾着巷口那摊积水的泥——看来这劫修是从被炸开的窗户翻进来的,却没注意到自己踩了泥。
"这操作有点秀啊。"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
此刻的老西正贴着东墙站着。他的隐身法袍被巡逻队修士的雷符撕开了一道口子,左肩还在渗血,却强撑着没吭一声。
方才在巷子口被围的时候,老大让他们西散突围,他瞅准林默屋子窗户被炸的机会翻了进来——这屋子看着破,说不定藏着什么宝贝。
"隐身术!"老西心里得意,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刃。
他的神识扫过屋子,只看见缩在角落的林默和满地碎土,完全没注意到自己鞋底的泥正一滴一滴往下掉。
林默假装踉跄着往窗边走,踢到碎土时故意发出"哎哟"的惊呼:"这窗户怎么破了?我是不是该跑路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手指却悄悄掐住了掌心的法诀。
老西的呼吸一滞。
他盯着林默摇晃的背影,短刃又往手里攥了攥——这小子要跑?正好省得自己动手。
就在老西放松戒备的瞬间,林默突然转身。
他右手的青锋剑"嗡"地出鞘,化作一道寒芒首刺老西咽喉,左手同时掐出金箭术法诀,三道金光凝聚成箭,带着破风之声首取老西丹田。
"没想到吧,我还有这一手!"林默心里暗笑,目光紧紧锁着老西的身影——隐身法袍虽然能隔绝神识,但瞒不过他练了三个月的金箭术。
那三道金箭是他特意调整过角度的,专挑隐身法袍的薄弱处去的。
老西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本能地举刃格挡。短刃与青锋剑相撞,溅起几点火星,却还是被震得虎口发麻。
可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腹便传来钻心剧痛——三道金箭己经穿透了他的隐身法袍,其中一支正正扎在丹田上。
"你......"老西瞪圆了眼睛,隐身法袍"唰"地消散。
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丹炉,炉灰扑了他满头满脸。林默趁机掐动御物诀,青锋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噗"地刺入他的太阳穴。
鲜血溅在墙上,开出一朵狰狞的红花。林默看着老西逐渐僵硬的尸体,喉咙动了动,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珠——温的,带着铁锈味。
他蹲下身翻老西的储物袋,摸到几枚灵石和半瓶疗伤丹,这才松了口气:"总算解决了一个。"
可还没等他喘匀气,窗外又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林默扶着墙站起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刚才连续施展御物术和金箭术,耗光了他小半的法力。
他抹了把额角的冷汗,从老西储物袋里摸出颗疗伤丹塞进嘴里,调息了片刻,这才提着青锋剑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