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守夜的两名修士轻轻推醒了打坐的众人。
林默缓缓收功,指尖还残留着赤金蜈蚣甲壳的腥气——昨日那场混战,他的储物袋里多了三枚完整的蜈蚣毒囊,这是他硬抢来的,毕竟洛馨然受伤后只顾着调息,哪顾得上这些“边角料”。
“出发。”时分月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里面装着他亲手割下的赤金蜈蚣头甲,在晨光里泛着暗红的光。
众人收拾妥当,沿着山涧往妖兽山深处行去——这是进入妖兽山的第三天,第一天他们遭遇了赤金蜈蚣群袭,后两日连只一阶下等的青尾鼠都没见着,反倒是时分月带着人专挑落单妖兽下手,活像在玩什么“妖兽消消乐”。
“分月师兄,前面有只一阶下等的铁背猿!”队伍最前头的矮个修士突然压低声音。林默抬眼望去,那猿猴正蹲在树杈上啃野果,皮毛泛着青黑,确实是落单的。
“留着。”时分月摆了摆手,“等遇到二阶的再动手,一阶的材料卖不上价。”
他话音刚落,林默就瞥见他指尖闪过一道微光——那是传讯符的波动,看来又在和其他小队联络。
日头升到三竿时,队伍拐进了一片密竹林。林默正低头避开横生的竹枝,忽觉脚下的泥土有些异样——不是松软的腐叶,倒像是被人刻意夯实过。他刚要提醒众人,前方突然传来“簌簌”的响动,五道黑影从竹林深处窜出,正是五个蒙着黑纱的修士!
“敌袭!”矮个修士拔剑的手都在抖。但那五人却没有动手,为首的灰袍长老抬手按了按,沙哑着嗓子道:“误会,我们是来寻人的。”
林默眯起眼——这五人的气息都在筑基期上下,其中那个高个修士腰间挂着个青铜罗盘,正泛着幽蓝的光。
他不动声色退到队伍侧后方,指尖悄悄扣住一枚火符——自私如他,可不会当出头鸟。
“既是误会,便请让开。”时分月上前半步,腰间的玉牌闪了闪,“我们是青冥宗外门小队,奉大长老令进妖兽山历练。”
灰袍长老的目光在玉牌上顿了顿,突然笑了:“青冥宗的小友,我们无恶意。”
他转身对高个修士道:“成道友,再探探方位。”
高个修士连忙转动罗盘,青铜指针“嗡”地一颤,指向东南方:“目标在十里外山涧,误差不超过半里。”
他话音未落,林默就听见队伍里有人小声嘀咕:“这跟修真版GPS似的。”
“今晚动手?”高个修士搓了搓手,“那小崽子才练气七层,咱们五个筑基期还拿不下?”
“不可鲁莽。”灰袍长老摇头,“圣教计划讲究天时地利,若坏了规矩,门主怪罪下来——”他扫了眼众人,“计划赶不上变化,都消停些。”
“长老说的是。”旁边的女修立刻打圆场,“咱们先监视着,等成道友确认了确切位置再动手不迟。”
其余三人纷纷点头,倒真像在开什么“会议”。
林默听得心头一跳——他们口中的“目标”,莫不是队伍里的谁?
他不动声色扫过众人:洛馨然在调息,矮个修士还攥着剑,时分月正皱眉盯着黑衣人。他摸了摸储物袋里的火符,决定先看情况再说——反正不是针对他,犯不着冒险。
“各位请便。”时分月拱了拱手,“我们还要赶路。”黑衣人让出一条路,林默经过灰袍长老时,闻到他身上有股腐叶混着血锈的味道,像极了妖兽山深处的瘴气。
队伍又走了半个时辰,山涧的流水声渐清晰。林默蹲在溪边捧水喝,刚要起身,脚下的碎石突然“咔”地裂开——一只泛着幽蓝光泽的蛤蟆从水里窜出,碧色眼珠倒映着他的脸,正是一阶中期的碧睛寒蟾!
“小心!”洛馨然喊了一声就要冲过来。林默反手抽出腰间的青锋剑,剑尖挑开寒蟾喷出的冰雾,沉声道:“让我单挑,别抢经验!”洛馨然脚步一顿,退到了三丈外。
寒蟾前爪在地上一按,冰锥如暴雨般射来。
林默旋身避开,双剑齐出,在身前划出半圆——这是他新练的“双剑绕指柔”,专破冰系法术。冰锥撞在剑气上“噼啪”碎裂,寒蟾吃了一惊,后爪一蹬就要往水里钻。
“想跑?”林默低喝一声,左手剑化作流光刺向寒蟾右眼,右手剑则封住它的退路。寒蟾慌忙偏头,左颊顿时被划开一道血口,绿莹莹的毒液顺着伤口往下淌。
“分月师兄,林默得多久能解决?”矮个修士凑过来问。
时分月摸着下巴道:“若用符篆,三息就能结果;若练手……一刻钟吧。”林默听了暗自咬牙,等会非得提前半柱香杀了这寒蟾不可。
寒蟾吃痛,突然张大嘴,一道尺许长的冰箭喷薄而出。林默早有防备,双剑交叉一挡,冰箭撞在剑身上“轰”地炸开,碎冰溅了他一脸。他抹了把脸,眼中闪过狠厉——再留手可就真成笑柄了。
“去!”他咬破指尖,在双剑上各点了一滴血。
青锋剑顿时泛起红光,两把剑“嗡”地共鸣,合成一道火红色剑气,如游龙般刺向寒蟾咽喉。
寒蟾还没反应过来,剑气己穿透它的脖颈,将其钉在溪边的巨石上。
“死了?”洛馨然凑过来查看。
林默收剑入鞘,蹲下身开始剥寒蟾的皮——这东西的蟾衣能炼冰属性法器,蟾毒可配疗伤丹,都是值钱的玩意儿。
他手法熟练,片刻就将有用的材料收进储物袋,这才抬头对众人道:“谢了。”
“不错。”时分月点了点头,刚要下令出发,队伍后方突然传来咳嗽声。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驼背修士拄着根竹杖,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分月小友,郑宇师兄让我替他照顾你呢。”
时分月一怔:“你怎知我是大长老高徒?”
“郑师兄说的呀。”
驼背修士嘿嘿笑,“他说你最会带小队,让我见着了务必多亲近。”
时分月释然,拍了拍驼背修士的肩:“等这趟结束,我去你那坐坐。”
“使不得使不得。”驼背修士连连摆手,可他低垂的眼皮下,却闪过一丝淫光——林默看得清楚,这分明是“修真版眼神杀”。他皱了皱眉,没说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又不关他的事。
“继续出发。”时分月挥了挥手。林默最后看了眼溪边的寒蟾尸体,确认没漏下什么材料,这才跟上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