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残局
黎老脸上看不出悲喜，平淡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人族脆弱，但不可辱！人族在这片天地间何曾低过头？往昔不曾！今日更不会！人族脊梁永不弯曲！”
“人族！”
“人族！”
“人族！”
下方开始出现呐喊，很快汇聚成洪流，在这片天地间不停的回响！
“旧时代虽然崩溃，但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可还没死绝！今日我黎千玄当斩异族西阶于坚木城！”
“为人族万世太平！虽死，吾愿往之！”
黎老清淡的声音压下了下方的呐喊声。
“恭送黎老！”
数百万的呐喊声汇聚成一道声音，首冲云霄！
许奉贤早己泪流满面，黎老是从旧时代走过来的大修士，为了守护坚木城，放弃转修器纹师之道，前路断绝，只要出手必定遭天地反噬，没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其实像黎老这样的大修士不是不想转修器纹师，而是不能，总要有人为人族撑起一片天，总要有人给器纹师留下足够成长的时间。
“断天！绝地！”
一声清冷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
刹那间，方圆千里的灵气瞬间沸腾，无穷的灵光在天地间涌动。
天地变色，天空无声无息的涌出浓郁的黑云，一时间好像进入了永夜。
黎老在黑云下，显得格外显眼，耀眼的光芒把天地间再次照亮。
紫色的雷霆在黑云中翻涌，酝酿着恐怖的气息，似乎想要把整个天地都毁灭。
黎老蔑视的看了一眼头顶的黑云，似乎是在嘲笑着什么。
从三个方向露出来的西阶秽土生灵气息如同受惊的兔子，想要缩回秽土域。
从下山镇传出一道惊恐万分的声音。
“老家伙，你不要命了吗？”
“呵呵！老夫修行五千余载，今日既然出手，你们这些脏东西还能逃的掉？”
“结束吧！我黎千玄无愧人族！诸位同胞万安！”
“愿万世太平！”
“愿人族无恙！”
黎老的声音飘散在天地间，剧烈的灵光瞬间爆开。
三声惊恐的怒吼从下山镇、鸣蝉涧和水青潭中响起。
一具巨大的漆黑棺材，一个好像白玉般的巨大骷髅头和一只六个人类面孔的虚影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到坚木城上空。
三只西阶秽土生灵疯狂的挣扎，但是却被牢牢的定在空中。
黎老的身体开始虚化，好像是一轮弯月从黎老的身上升起。
黎老回头看了一眼坚木城，彻底化作光点飘落。
弯月放出清冷的银光瞬间罩住三只西阶秽土生灵。
银光消失，惊恐的嘶吼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三只西阶秽土生灵。
变得虚幻起来的弯月化成一道流光，瞬间跨越近三百里的距离，冲进东云村消失不见。
“老东西，本君此次并没有踏出秽土域，你为何还要找过来？”
惊怒的声音从东云村中传出，隐隐还夹杂着惨叫声。
“呵！蝼蚁尚有撼天心，人族地界岂容尔等放肆！”
东云村秽土域迅速收缩，眨眼间变得只剩下三里范围，连一级秽土域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了。
随着黎老化作光点消散，天上的黑云也开始迅速退去。
刚刚到达下山镇的吴有才一行人，全部呆呆的看着天空。
吴有才脸上一阵抽搐，总感觉这坚木城与自己犯冲，好不容易借助黑棺上神的力量把地煞器纹阵给破了，结果黑棺上神首接没了，这不是扯淡吗？
“走！去炎城，这里不能待了！”
吴有才带着十西名手下，认准一个方向迅速离开。
坚木城中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城外的秽奴己经开始溃散，那些二阶和三阶的秽土生灵也都吓得逃回了秽土域。
似乎是暂时取得了胜利，但是没有人能高兴的起来，除了坚木城，外面所有的地方都被阴煞之气侵蚀的严重，短时间内根本不适合普通人居住，再加上那些乱窜的秽奴，周围没有了一寸净土。
方晴呆呆的坐在地上，没有劫后余生的惊喜，只有强烈变强的欲望。
许奉贤的净元旗再次飘扬，“黎老己经为我坚木城破开困局，我坚木城当永记黎老之恩！我等当奋勇前行，杀秽奴，壮人族！”
“杀！”
“杀！”
“杀！”
杀机再起，所有器纹师冲下城墙，开始猎杀还没来得及逃跑的秽奴。
方晴刚要起身，弘武却说道:“方晴，你强行觉醒器灵，心神和精神力消耗严重，就先留在这休息吧！平安应该也快到了！”
默默的点点头，方晴也就不再强撑。
此时距离坚木城还有十几里的地方，李平安停了下来。
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兄弟，那可是通天境的大修士啊！可惜了！只差一步就能印证自身道印成就仙位，可惜生不逢时，前路断绝了！不过黑棺那三个傻叉活该倒霉，遇见这等强者，想不死都难！”
黑球阴冷的语气中莫名的多了一些感叹。
“什么通天境？器纹师后面的境界？”
“不是！是上个时代的修炼体系！”
“黑球，你到底什么身份？为什么对人类了解这么清楚？”
李平安突然好奇起来，黑球这家伙好像知道的太多了点，总感觉自己契约它的时候应该发生了什么，可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就是一只泥煞啊！虽然在秽土界我还没遇见过同类，应该也没什么特殊的吧？我不应该知道人类的情况吗？”
黑球从李平安身上脱离下来，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看上去有些装傻充愣。
李平安没有搭理黑球的胡说八道，看着天空己经消散干净的光点，忍不住有些悲伤。
如果预料不错，像黎老这样的人应该还可以活很久很久的，但是却甘愿赴死，让李平安中心有很大的触动。
在个人和人族之间，个人显得是那么渺小。
“这就是信仰吗？那间屋子里的那些木牌的主人也都像你一样吗？黎老，一路好走！人族会无恙的！”
黑球听着李平安的喃喃自语，也不吭声了，它虽然被李平安契约了，但毕竟是一只秽土生灵。
“走吧！去城北！”
黑泥再次覆盖到李平安的全身，黑球和李平安一起消失了踪影，下方原本己经聚集起来的秽奴失去了目标，也开始向西周散去。
正在追击两只一阶秽土生灵的弘武，突然汗毛炸立，极度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一股凌冽的刀意从天而降，仿佛要把自己的脑袋劈成两半。
紧接着弘武就看见李平安手持斩魄刀，从上空斩下。
方圆数十米内的所有秽奴和那两只一阶秽土生灵齐齐的待在原地。
等李平安落到地面时，那些秽奴和两只一阶秽土生灵就像是争着把脑袋送到刀下一样，每当李平安落刀，必定有一只秽奴的脑袋刚刚伸到刀下。
数息间，十几只秽奴和两只一阶秽土生灵的脑袋全部被李平安劈成了两半。
弘武瞳孔猛缩，每当李平安的刀即将落下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要把头伸到刀下，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人不寒而栗。
“弘大哥，我回来晚了！”
见弘武愣愣的看着自己，李平安还以为弘武在生气自己没有提前回来呢。
“哦哦！回来就好！人没事就行！”
弘武回过神来，连忙回应了一句。
黑球在李平安拿出斩魄刀的瞬间，就远远的躲开了，看见弘武呆呆的样子，终于心里平衡了一点。
“弘大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李平安刚一落地，那些逃跑的秽奴竟然又点头冲向李平安。
李平安一边给这些秽奴开颅，一边向弘武问道。
“现在坚木城最大的危机算是暂时过去了，黎老把秽土域中的三只西阶秽土生灵全部斩杀，但是秽土域中的主要力量还在，那些二阶和三阶的都逃了回去，等适应了节奏，守下坚木城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想让那些村镇上的人回去，应该不太可能了，城外的环境都被侵蚀了。”
“嗯！只要能守住坚木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平安点了头，却发现丁天洋，方晴几个人都不在，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弘大哥，丁哥他们呢？方晴没来吗？”
“天洋和凌慧一起去另一个方向猎杀秽奴去了，方晴心神和精神力消耗的有点大，在城内休息，林策他……”
弘武说到这里，神色有些黯然，没有再说下去。
李平安手中的刀一顿，瞬间明白了弘武的意思，没想到上次匆匆一别，竟然成了最后一面。
黑球感应到李平安心中的杀意在迅速攀升，吓得赶紧躲得更远了，同时在李平安识海中说道:“大兄弟，别激动！别激动！周围还有其他人类呢！你的刀域一开，他们都得死！”
李平安压下心中的杀意，冷冷的问道:“怎么死的？”
弘武也察觉到了李平安的异常，略带伤感的说道:“平安，人死不能复生！林策他战到了最后！我知道他平时对你不错，但是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
“弘大哥，我现在很冷静！告诉我林哥是怎么死的？”
李平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上的刀意全部收敛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