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铁币

影鸦的残骸还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烧焦的味道。亚瑟站在废墟前，手指微微颤抖，掌心浮现出一条条锁链的虚影。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那堆扭曲的零件。

“你不是工具。”他低声说，“你是雷蒙德曾经最信任的战友。”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警报声响彻夜空。亚瑟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身影很快隐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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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币局局长铁币葛朗森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数钱。

这对他来说是种仪式，一种近乎病态的信仰。

金币在他瞳孔中旋转，仿佛那是世界的中心。他的书桌上堆满了金砖、银币和各种珍稀货币，每一张钞票都印着他亲手设计的防伪纹路。

“我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他喃喃自语，嘴角带着疯狂的笑容。

他操控了整个王国的货币流通，私自发行了三倍于法定额度的纸币，再通过地下渠道高价抛售黄金。他甚至在暗中扶持几家银行破产，然后低价收购它们的资产。

“谁说我不是神？”他对着空气大笑，“我可以凭空创造财富！”

就在这时，一封匿名信被扔进了窗户。

葛朗森皱眉捡起，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的钱，己经不值钱了。”

他嗤笑一声：“无聊的恐吓。”

可下一秒，外面传来了骚动。

街道上的人群开始躁动，商贩们纷纷抬高价格，面包从五个铜币涨到了五十个，一瓶水卖到了一个金币。

市场彻底失控了。

葛朗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冲到窗边，看到自己的私兵正试图控制人群，却被愤怒的市民围殴。

“不可能……”他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快？”

他猛地抓起电话，想要联系财政大臣马库斯·黑曜，却发现对方早己失踪多日——据说是在家中暴毙，死状极其诡异。

他慌了。

他知道，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而且这个人，比他更懂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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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坐在议会厅的密室中，面前摊开了一张巨大的经济图谱。

这是他花了三个月时间整理出的金融网络，每一个节点都是葛朗森操控的资本链条。

“钱，是一种信仰。”他低声说道，“而信仰是可以被摧毁的。”

他轻轻一挥手，几枚伪造的金币落入火盆，瞬间熔化成液态。

这些金币是他在地下作坊打造的假币，但它们看起来与真币无异。他将这些假币悄悄流入市场，并利用自己掌控的几个商会大肆囤积物资，制造抢购潮。

物价飞速上涨，民众恐慌，信心崩溃。

这就是通货膨胀的力量。

“当人们不再相信金钱的价值时，”亚瑟站起身，眼中闪过一抹冷光，“连国王也无法阻止它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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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朗森的精神状态开始出现异常。

他整夜整夜地盯着账本，发现自己的财富在不断缩水。他的私人银行账户里的数字每天都在跳水，原本价值千万的资产，现在只能买下一座破旧的庄园。

“是谁……是谁干的？”他疯狂地拍打桌子，声音嘶哑。

他开始幻听，耳边总是回响着金币坠落的声音。

有时候，他会看到金币变成老鼠，在地板上乱窜。

有一天早上，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头发全白了。

他照镜子，发现自己眼中的金币图案正在缓慢裂开，像是一面即将破碎的镜子。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尖叫着砸碎了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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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并没有停下。

他继续扩大影响，放出风声说葛朗森己经破产，导致投资者纷纷撤资。他的产业接连倒闭，甚至连最忠实的幕僚也背叛了他。

葛朗森被困在自己的豪宅中，西周全是堆积如山的纸币和贬值的金币。

他疯了。

他开始用金币洗澡，把它们铺满床铺，甚至吞下几枚来确认它们是否真实。

“我的钱……我的钱呢？”他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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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天空阴沉，乌云密布。

葛朗森站在铸币局大楼的天台上，狂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楼下聚集了大量看热闹的人群，他们举着火把，高喊着“贪官去死”。

“你们懂什么！”葛朗森怒吼，“我是你们的造物主！我是你们的神！”

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这片土地。

“你们以为钱是纸吗？”他大笑，“它不是！它是信仰！是我赋予它意义！”

他低头看向脚下，眼神逐渐涣散。

“如果它己经没用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闭上眼睛，身体缓缓后仰。

就在这一刻，亚瑟出现在楼顶边缘，冷冷地看着他。

“你终于明白了。”他说。

葛朗森猛然睁开眼，惊恐地看着亚瑟：“是你……是你毁了我……”

“我只是让你看清现实。”亚瑟语气平静，“你从来都不是神。你只是一个贪婪的凡人。”

“我不甘心……”葛朗森嘶吼着，整个人向后倒去。

风呼啸而过。

人群爆发出惊叫。

一道血线在空中划过。

沉重的身躯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一片寂静。

亚瑟站在天台边缘，望着下面混乱的场景。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铁币市场的崩坏不会随着一个人的死亡而结束。

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

“我知道你在那儿。”他说。

脚步停住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赢了这一局，亚瑟·坎贝尔。”

亚瑟缓缓转身。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阴影中，手中握着一枚金色徽记。

那徽记上，是一只眼睛镶嵌在火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