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无面

影蛛母体的残骸还在冒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腐烂与焦灼混合的气息。亚瑟站在大厅中央，胸口剧烈起伏，金色血液从掌心滴落，在地面凝结成细小的晶体。

“结束了？”艾琳低声问，银发遮住的右眼微微颤动。

“没那么简单。”迦楼罗冷哼一声，西臂交叉，火焰在指缝间跳跃，“这种东西……从来不会只来一个。”

亚瑟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左手背上的绞刑绳勒痕，那道伤疤隐隐发热，仿佛在回应某种即将靠近的存在。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笑声从神殿入口传来，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幽魂。

“真是精彩的演出。”那声音缓慢而优雅，带着一丝讽刺，“不过，你们似乎忘了——真正的观众才刚刚到场。”

三人同时转身，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立于石门残骸前。他身披深红色长袍，衣角随风轻轻摆动，宛如血雾翻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面具——一张由128张面孔拼接而成的旋转面具，每一张脸都栩栩如生，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异族的模样。它们不断缓缓转动，仿佛在彼此窃窃私语。

“你是谁？”亚瑟眯起金瞳，语气平静，但右手己经悄然握紧。

“哦，你当然记得我。”那人轻笑，脚步轻盈地走进大厅，“毕竟，是我亲手送你上绞架的。”

听到这句话，空气骤然凝固。

亚瑟的心脏猛然跳动，逆时沙漏图腾在他胸口浮现，一百次心跳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看见了那个画面——前世的自己，被绑在绞刑台上，台下是欢呼的人群。刽子手戴着一顶黑色兜帽，看不清面容，但当他将绳索套上自己的脖子时，亚瑟清晰地记得那种冰冷触感，以及刽子手低声说的一句话：

“荣耀终将化为灰烬。”

那一刻，他以为那是命运的终结。

可现在，那个人就站在眼前。

“原来是你……”亚瑟的声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不是人类。”

“聪明。”血族亲王轻轻鼓掌，面具下的某一张嘴咧开笑容，“我是无面者，血族亲王之一。当年的你，不过是我漫长生命中的一朵浪花罢了。”

“那你现在来做什么？”迦楼罗怒吼，双拳燃起烈焰，“还想再杀他一次？”

“哦，亲爱的炎狼少主。”无面者歪头，面具中的某张脸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可不是为了复仇来的。我只是……想看看，重生后的你，是否还能继续扮演‘正义’的角色。”

“别跟他废话！”艾琳手中冰晶短杖一闪，一道寒气首扑而去。

无面者却只是轻轻抬手，寒气便在空中凝滞，随即碎裂成点点冰尘。

“有趣。”他轻声说，“你们都在试图保护他，但你们真的了解他吗？了解他前世所犯下的罪行吗？”

“闭嘴！”亚瑟一步踏出，金瞳燃烧起炽白火焰，“你根本不懂我做了什么！”

“我不懂？”无面者低声笑了，面具开始缓缓旋转，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我知道得比任何人都多。你杀了多少无辜？你烧毁了多少村庄？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称为‘敌人’的人，他们也有家人，也有梦想？”

“够了！”亚瑟猛地抬起手，吞噬之力在掌心凝聚，金色的光芒照亮整个大厅。

无面者却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向前一步，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你杀不死我的。”他说，“我不是来战斗的。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亚瑟咬牙。

“你以为你能掌控时间，能改写命运”无面者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但时间不是你的玩具，它有自己的意志。你每一次干预，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什么意思？”艾琳皱眉。

“比如……”无面者伸出手指，指向亚瑟胸口，“比如你刚才杀死的那个母体，她并不是唯一的。”

话音刚落，亚瑟心脏猛然一震，逆时沙漏图腾瞬间闪烁了一下。

“你说什么？”他瞳孔微缩。

“我说……”无面者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以为你赢了吗？不，这只是个开始。”

他缓缓后退，身影逐渐模糊，声音却依旧回荡在大厅中：“你会明白的，亚瑟·坎贝尔。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弥补。”

下一秒，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只留下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在空气中回荡。

亚瑟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说的是真的吗？”艾琳低声问。

“我不知道。”亚瑟喃喃道，目光落在自己渗出金血的手掌上。

忽然，他感觉胸口一阵剧痛，逆时沙漏图腾竟开始倒转！

钟表指针在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