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圣女的刺杀

海水退潮后，圣殿广场的废墟上还残留着金血结晶的碎屑。格里高利倒在地上，天秤断裂成两截，碎片在风中打着旋儿，像是一场审判的残骸。

亚瑟站在断壁残垣之间，掌心还残留着吞噬后的余温。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背，那道绞刑绳勒痕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他——不是所有审判都值得信任。

“你……你是谁？”格里高利挣扎着坐起，声音沙哑，“不，不对……你到底是谁？”

亚瑟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转身，目光穿过破碎的拱门，落在远处人群中一个身影上。

她穿着白色长袍，头戴银质面具，只露出一缕金色卷发。她的站姿优雅，双手交叠胸前，像是在为刚才的战斗祈祷。但亚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那种刻意掩饰的冷静下，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圣女塞西莉亚。

自从上次议会地库事件之后，她便频繁出现在各种宗教仪式和公众场合。每一次，她都戴着不同的面具：银质、水晶、翡翠、甚至用过一次纯金的。据说是为了展现圣光对信徒的庇护，可亚瑟知道，那是她在掩盖什么。

“亚瑟大人。”她轻声开口，语调柔和如水，“您刚才的力量……太危险了。”

“危险？”他笑了笑，语气平静得不像刚经历过一场生死之战，“比起我，你更应该担心那些试图操控审判的人。”

圣女微微低头：“我只是一个侍奉神明的卑微者，不敢妄议神意。”

“那你为何一首盯着我的左手看？”亚瑟突然问。

全场一静。

圣女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随即恢复镇定：“我只是……担心您的伤势。”

“是吗？”亚瑟缓步走近，脚步踩在碎石上的声音格外清晰，“那你知道，我的左手背上有条绞刑绳的印记吗？”

圣女的眼神终于动摇了一瞬。

她不知道。

没人知道。

就连他自己，也是重生之后才意识到那道伤痕的意义。

“你不该来的。”亚瑟的声音低沉下来，“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圣女的指尖开始收紧，指节泛白。她身后的圣殿骑士们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握紧武器，却没人敢贸然上前。

“亚瑟大人，”她努力维持镇定，“我是来传达教皇的旨意的。他说……您是我们信仰的一部分，不该被黑暗侵蚀。”

“哦？”亚瑟挑眉，“那你说说，教皇最近……还好吗？”

圣女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当然，他每日都在为世界祈福。”

“那就奇怪了。”亚瑟忽然笑了，“为什么我听说，教皇己经死了三个月了？”

此言一出，西周一片哗然。

圣女的脸色瞬间苍白，但她仍然强撑着微笑：“这……这是谣言。”

“是吗？”亚瑟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勾，一道金光从空中掠过，将圣女脸上的银质面具掀飞！

面具在空中翻转一圈，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人群屏住呼吸。

圣女的脸……竟然也在变！

她的皮肤开始浮现出细微的裂纹，像是瓷器上的裂痕，一道道蔓延开来。紧接着，她的五官轮廓也开始模糊，仿佛有某种东西正在替换她的模样。

“你们看到了吗？”亚瑟环视众人，“这就是你们信奉的‘圣女’。”

圣女猛地捂住脸，眼中闪过惊怒与恐惧：“你……你怎么可能发现……”

“因为你犯了一个错误。”亚瑟冷冷地说，“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能轻易戴上一张面具，装作无害的样子。但你忘了，真正的信仰，从来不需要伪装。”

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忽然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

“别浪费时间了。”亚瑟抬手，金血之力凝聚成锁链，首接缠住了她的脖颈，“告诉我，你的任务是什么？”

圣女咬牙不语。

“不说也没关系。”亚瑟眼神冰冷，“我会自己找出来。”

他伸出手，掌心浮现一道金色旋涡。

就在这时，圣女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的裂纹迅速扩大，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下一秒，她的胸口猛然炸开，一团漆黑的液体喷涌而出，落地便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小坑！

所有人惊叫着后退。

而那团黑液，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一个穿着黑色法袍的男人，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双燃烧着红光的眼睛。

“有趣。”他的声音低沉而扭曲，“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亚瑟眯起眼：“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黑影冷笑，“但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撕掉的不只是一个面具。”

“还有呢？”

“还有……你会后悔。”

话音未落，黑影猛然冲向天空，化作一道黑光消失不见。

圣女的尸体倒在尘埃中，脸上还带着最后一丝不甘的表情。

亚瑟低头看着她，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转身面对众人。

“现在，你们还认为她是神的使者吗？”

没有人说话。

只有风吹过废墟，带走了最后一丝香火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