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试探与反试探，迷雾中的盟友？
电话那头，季墨琛的轻笑声透过电流，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既然溪洛小姐赏光，地点就定在我的私人书房如何？安静些，也方便我们深入探讨那些‘设计细节’。”
“深入探讨？”苏洛溪重复着这几个字，尾音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季总的盛情，却之不恭。时间？”
“明晚七点，司机会去接你。”季墨琛的语气不容置喙，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礼貌。
“好，明晚见。”苏洛溪挂断电话，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
私人书房，一个更私密，也更具掌控意味的场所。季墨琛的每一步棋，都透着深意。这场鸿门宴，她是闯定了。
翌日傍晚，苏洛溪站在全身镜前，审视着自己的装扮。
她选择了一条剪裁利落的烟灰色连衣裙，既显设计师的专业干练，又不失女性的柔和。颈间依旧是那条看似普通的铂金项链，吊坠是她亲手设计的微型“潘多拉秘钥”图腾，平日里巧妙地隐藏在衣领之下，此刻却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蓄势待发的意味。
妆容精致淡雅，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她熬夜分析数据后的些微倦意，只留下一双清亮而锐利的眼眸。
季墨琛昨夜的网络反击，无疑是察觉到了什么。他邀请她，究竟是单纯的商业行为，还是想当面确认她“溪洛”身份之下，是否还隐藏着另一个令他感兴趣的“魅影”？
她留下的那片“蛇鳞”标记，以季氏网络安全团队的能力，应该己经有所发现了。他会如何应对？
苏洛溪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无论他想做什么，她都奉陪到底。她也想知道，这位季大总裁，与那神秘的“衔尾蛇”组织，究竟是何关系。
季墨琛的司机准时在公寓楼下等候。车辆平稳地驶向城市中心的顶级别墅区，最终在一栋戒备森严又神秘古朴的别墅前停下。
这便是季墨琛在宁城的私宅之一。
管家恭敬地将苏洛溪引至顶楼的书房。厚重的实木门被推开，一个宽敞雅致的空间展现在眼前。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宁城璀璨的夜景，仿佛星河倾泻。室内则是一派沉稳的深色调，巨大的红木书桌，排列整齐的书架，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雪茄和咖啡混合的淡淡香气。
季墨琛正站在窗边，背对着她，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似乎在欣赏夜色。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苏洛溪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却又很快化为礼节性的微笑。
“溪洛小姐，欢迎。”他举了举杯，示意她随意，“请坐。”
苏洛溪平静地颔首，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整个书房。书桌上文件摆放得一丝不苟，角落里有几件造型奇特的古董摆件，除此之外，并无太多私人化的痕迹。
她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坐下，姿态从容。
“季总的书房，品味不凡。”她开口，声音清淡。
“随便布置的，见笑了。”季墨琛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将酒杯放在手边的矮几上，“溪洛小姐喜欢喝点什么？红酒，还是咖啡？”
“一杯温水就好，谢谢。”
季墨琛微微挑眉，似乎对她的选择有些意外，但还是吩咐管家准备。
很快，温水送上。
季墨琛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一副准备进入正题的模样：“关于上次我们谈到的‘失落星河’系列珠宝，我有一些新的想法，想听听你的专业意见。”
他开始有条不紊地阐述自己对设计理念、材质选择、乃至市场定位的一些补充构想。语速不快，条理清晰，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周全，展现出他作为商界巨擘的严谨与远见。
苏洛溪认真倾听，时而点头，时而提出一两个专业问题，两人仿佛真的只是在进行一场纯粹的商业合作洽谈。
“季总的想法很有前瞻性，”苏洛溪放下水杯，“特别是您提到，希望在设计中融入更多关于‘守护’与‘传承’的隐喻，这与‘失落星河’的主题不谋而合。只是，这种概念的表达，需要非常精妙的艺术手法，否则容易流于空泛。”
“所以才需要溪洛小姐这样的顶尖设计师。”季墨琛目光灼灼，“我相信你的能力。比如，对于某些古老图腾的现代化演绎，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他看似随意地提起，眼神却紧盯着苏洛溪的反应。
苏洛溪心中一动。古老图腾？是在试探她对“衔尾蛇”或是其他类似符号的了解吗？
她微微一笑，从随身的平板电脑中调出几张图片：“古老图腾的运用，关键在于解构与重塑。比如这种凯尔特结，象征永恒与连接，如果将其线条简化，融入现代几何造型中，就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或者像这种古埃及的圣甲虫，代表重生和守护，我们可以提取其核心的甲壳纹理……”
她展示的都是些常见且有据可查的文化符号，回答得滴水不漏。
季墨琛听着，不置可否，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
“溪洛小姐对符号学似乎也很有研究。”他话锋一转，语气听不出喜怒，“我个人对一些冷僻的符号很感兴趣，尤其是那些与古老文明和神秘组织相关的。它们背后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来了。苏洛溪心想。
她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季总过奖了。设计师的职业病而己，喜欢从各种元素中汲取灵感。至于神秘组织，”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季墨琛，眼神坦然，“我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兴趣不大。我更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设计本身所能传递的力量。”
“哦？”季墨琛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看得见，摸得着确实更可靠。”
他拿起矮几上的一个银质打火机，在手中把玩着，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苏洛溪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他的手，以及他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腕表。
忽然，她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在季墨琛转动打火机的瞬间，她瞥见了他衬衫袖口处的一枚袖扣。那袖扣的设计极为别致，并非寻常的宝石或贵金属，而是一片极小的、经过特殊工艺处理的黑色金属薄片，上面隐约可见细密的、不规则的鳞状纹路。
那纹路，与她植入对方服务器日志中的那个“蛇鳞”标记，几乎如出一辙！只是这个更立体，更精致。
他发现了！而且，他用这种方式，不动声色地告诉了她。
苏洛溪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仿佛只是在认真聆听他的下一句话。
好一个季墨琛，这份不动声色的反击，比任何言语上的质问都更具压迫感。
“溪洛小姐，”季墨琛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你认为，一个顶级的安防系统，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跳跃极大，完全脱离了设计范畴。
苏洛溪垂下眼帘，思索片刻，再抬眼时，目光清澈：“我认为，是‘预见性’。在威胁发生之前，就能洞察并化解。其次，是‘适应性’，能够应对各种未知的、不断变化的攻击手段。最后，或许是‘隐匿性’，真正的强大，往往深藏不露。”
她的回答，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回应他无声的试探。
季墨琛凝视着她，眼神深邃，仿佛要将她看透。良久，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赞赏，几分释然，还有几分棋逢对手的快意。
“有道理。”他放下打火机，身体往后靠向沙发，整个人的姿态似乎放松了一些，“溪洛小姐的见解，总是这么独到。看来，我们的合作，会比我预想的更加有趣。”
他没有再追问任何关于网络、关于黑客的问题，也没有提及那枚特殊的袖扣。但他传递的信息，苏洛溪己经完全收到。
“我也很期待，季总。”苏洛溪回以一个同样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一刻，两人之间的氛围发生了一种微妙的转变。剑拔弩张的试探似乎暂时告一段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以及对彼此能力更深层次的认知。
“关于‘失落星河’的细节，我们可以后续再约时间详谈。”季墨琛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有劳季总。”苏洛溪起身，姿态优雅。
走出季墨琛的私宅，夜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苏洛溪坐进车内，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季墨琛，果然不简单。他不仅察觉到了她的网络入侵，还用如此巧妙的方式进行了回敬。那枚“蛇鳞”袖扣，既是警告，也是一种暗示。他在告诉她，他知道她的“小动作”，但他似乎并不打算立刻揭穿。
这是否意味着，他对自己并无太大的敌意？或者，他想利用她去做些什么？
他与“衔尾蛇”的关系，依然扑朔迷离。从他顶级安防系统对“衔尾蛇”相关信息的防护来看，他似乎也在防备这个组织。那么，他昨晚的网络反击，究竟是针对“魅影”的入侵，还是针对任何试图窥探他秘密的人？
苏洛溪感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个巨大谜团的边缘，而季墨琛，就是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人物之一。他或许不是敌人，但会是盟友吗？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
与此同时，季墨琛的书房内。
他站在窗前，看着苏洛溪乘坐的车辆消失在夜色中，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玄武。”他对着空气低声说了一句。
片刻后，一个全息投影在他面前展开，玄武的身影出现。
“老板。”
“今天下午，让你们留意的那枚‘数字蛇鳞’，有分析结果了吗？”季墨琛问道。
“报告老板，己经初步解析。那段二进制序列，除了其独特的排列方式，本身似乎不携带任何恶意代码或指令，更像是一个签名，或者说，一个标记。”玄武的声音带着一丝赞叹，“这种手法，与‘魅影’的风格高度吻合。而且，我们发现，这个标记的编码方式，与一种极其罕见的古文字加密算法有关联，这种算法，据说与早期的‘潘多拉秘钥’守护者有关。”
季墨琛的眼神骤然一凝：“潘多拉秘钥守护者？”
“是的，目前只是初步关联，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季墨琛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苏洛溪平静的脸庞，以及她谈论安防系统时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溪洛，苏洛溪，魅影……潘多拉秘钥守护者的后裔？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接近自己，调查季家，调查“衔尾蛇”，一切似乎都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他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带着几分了然，几分兴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继续查。关于苏洛溪的背景，特别是她父母当年的事情，我要知道所有细节。但是，”他加重了语气，“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她本人。从现在开始，将对她的监控级别，调整为‘暗中保护’。”
“暗中保护？”玄武有些意外。
“没错。”季墨琛看着窗外的夜空，“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或许，我找到了一个意想不到有趣的人。”
他不知道的是，他胸前衣袋里，那枚作为试探的“蛇鳞”袖扣旁边，还静静地躺着另一枚一模一样的。那是他家族某个隐秘传承的信物，也是他身为“守护者”协议一部分的象征。
今晚，他戴上它，既是试探，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呼唤与确认。
迷雾重重，但似乎有一丝微光，正在前方隐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