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溪幽蓝短刃抵在“夜枭”颈侧,锋刃上冰冷的触感让夜枭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战栗。她眼中杀意翻涌,指尖只需再进一分,便能彻底终结这个让她和季墨琛陷入如此险境的罪魁祸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季墨琛沉稳却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穿透了VIP包厢内的死寂:“洛溪,留活口!我们需要情报!”
苏洛溪眼神中的杀气波动了一下,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戾气缓缓收敛。短刃依旧紧贴着“夜枭”的动脉,他甚至能感觉到刃锋上传来的、属于苏洛溪的微凉体温,以及死亡阴影的笼罩。最终,苏洛溪手腕一转,短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避开了致命要害,却以雷霆之势狠狠划过“夜枭”的肩胛,深可见骨。同时,她另一只手迅疾无比地扭断了他另一条手臂的关节。剧痛让“夜枭”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闷哼,额头冷汗如注,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苏洛溪面无表情地用特制束带将他捆缚结实,动作干净利落。
此时,主会场内的枪声与格斗声也己彻底平息。“幽灵战队”的成员在苏洛溪摧枯拉朽般的反击和“魅影”小队神出鬼没的精准配合下,几乎全军覆没,横七竖八地倒在奢华的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少数几个企图负隅顽抗的,也被鹰眼指挥下的外围力量迅速制服,成了阶下囚。
“呜——呜——”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姗姗来迟,打破了会场内诡异的寂静。峰会迟钝的安保系统总算恢复了运作,大批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和后续的支援力量如同潮水般涌入主会场。然而,当他们看清眼前修罗场般的景象时,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脚步骤然变得迟疑,一时间竟无人敢轻易上前。
真正的战斗,早己结束。
苏洛溪站在一片狼藉、血迹斑斑的会场中央,月白色的礼服被鲜血染红大片,肩部和裙摆多处撕裂,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缓慢渗血,一滴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她手中那对造型奇特的幽蓝短刃上,暗红色的血珠正缓缓滴落,在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她俏脸苍白,神情冷冽,宛如一尊从九幽地狱走出的浴血罗刹,那股尚未完全散去的凛冽杀气,让所有后来者都感到一阵阵心惊胆战,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季墨琛在鹰眼等人的簇拥下快步走到苏洛溪身边,他几乎是第一时间脱下了自己身上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外套,动作轻柔却不容置喙地披在了苏洛溪略显单薄的肩上,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她礼服上的血污与破损,也隔绝了周围那些充满探究与敬畏的复杂视线。他紧抿着唇,看着苏洛溪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和手臂上那道狰狞外翻、触目惊心的伤口,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难以抑制的心疼与浓烈的自责,仿佛那伤口是开在他心上。
苏洛溪抬头看向季墨琛,眼神中的冰冷杀意如同潮水般渐渐褪去,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清明,却也带着一丝战斗后的极度疲惫与不易察觉的茫然。“我……是不是很可怕?”她轻声问道,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与小心翼翼。
季墨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手,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极其珍重地、轻轻拂去她脸颊上沾染的一抹血痕。下一秒,他猛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那力道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劫后余生的后怕,在她耳边低沉响起:“不,洛溪,你一点也不可怕。我只恨自己不够强大,让你一次又一次身陷险境,让你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些……”他知道,她今日所展现出的,那炉火纯青的杀戮技巧,绝非一朝一夕能练就。这背后,是怎样残酷的过往,怎样的血泪堆积?他不敢深想,只觉得心脏一阵阵抽痛。
他微微松开她一些,双手捧起她的脸,深邃的眼眸中情绪翻涌,有震惊,有无尽的心疼,有更深的迷恋与敬佩。然后,他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碾碎一切的霸道,以及对她所有一切——包括她最强大、最危险、最不为人知一面的全然包容与深刻理解。苏洛溪紧绷的身体在感受到他吻中那份不加掩饰的强烈情感后,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她缓缓闭上眼睛,手臂有些无力地抬起,紧紧回抱着他,将脸深深埋进他温暖的颈窝。
不远处,鹰眼和“魅影”小队的成员们极有默契地别过头去,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战场,处理后续事宜,仿佛什么也没看见。零号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面无表情的鹰眼,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崇拜和一点点促狭:“老大,老板娘……呸,老板真是帅炸了!你看季先生那眼神,啧啧,这下是彻底栽了,栽得心甘情愿啊!”
鹰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干活。”零号立刻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麻利地投入到工作中。
那些被“洛溪财团”和季家强大力量所震慑的峰会组织者、以及各国代表,此刻看着这对在血与火中旁若无人相拥的璧人,心中除了无尽的敬畏,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不敢置信。苏洛溪这个名字,在“财团女王”、“顶尖设计师”之外,今夜之后,恐怕要再添上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新标签——“铁血战神”,亦或是“暗夜修罗”。
很快,被俘的“夜枭”和其他几个尚存一息的“幽灵战队”幸存者,被“影子”组织的人迅速而秘密地押走。后续的审讯工作,将由组织内最擅长攻破心理防线、手段也最为“特别”的高手接管。可以预见,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亡更难熬的体验。
回到酒店套房,季墨琛屏退了所有人,包括坚持要留下处理伤口的专业医疗团队。他亲自打开医药箱,为苏洛溪处理手臂上的伤口。酒精棉球擦过翻卷的皮肉时,苏洛溪只是微微蹙了蹙眉,连一声痛哼都未曾发出,仿佛那伤口不在自己身上。季墨琛的动作却愈发轻柔,眼神专注而沉痛,每一个细节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分毫。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苏洛溪那看似慵懒随性、有时甚至有些娇憨调皮的外表下,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伤痛和沉重的过往。
苏洛溪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任由他动作。看着季墨琛为自己担忧不己的神情,那双总是带着冷厉或戏谑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温柔与专注,她冰封许久的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熨帖着那些陈年旧伤。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心爱她,并且愿意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她最黑暗、最血腥、最不愿轻易示人的一面。这份认知,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踏实。
几个小时后,夜色更深,鹰眼传来消息。经过“影子”组织那位以“温和”手段著称的“特别顾问”初步审讯,“夜枭”虽然起初嘴硬如铁,但在那些足以让铁石心肠都彻底崩溃的特殊“交流”下,还是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情报:这次针对他们的袭击,除了清除苏洛溪和季墨琛这两个“衔尾蛇”组织眼中的巨大障碍外,还有一个更隐秘,也更重要的目的——测试苏洛溪真正的实力上限,或者说,试探她的“底牌”。
并且,“夜枭”在神志不清、几近崩溃时,反复提及,那个一手策划了这一切,始终隐藏在幕后的神秘“面具男”首领,似乎对苏洛溪身上的“某种特质”……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近乎偏执的兴趣。
“某种特质?”苏洛溪靠在季墨琛怀里,把玩着他胸前的纽扣,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和思索。
季墨琛搂紧了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看来,我们这位‘面具男’,所图不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芒。无论对方图的是什么,胆敢将主意打到他的洛溪身上,都必须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