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石语迷踪
石语迷踪
后山上的黑石头裂得跟西瓜似的，绿蛇"嘶溜"一声钻回石缝，李砚的狼牙坠还在腰间发烫，跟揣了个火炭似的。云烨攥着铜罗盘往后退，指针转得跟陀螺似的，最后针尖死死咬住石缝里的青苔——那青苔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咋看咋像西市胡商卖的夜光琉璃。
"你坠子也热乎？"李砚扯着领口喘粗气，剑穗上的磁石粒蹭过石面，"刺啦"冒起一溜火星。他上个月在终南山跟老道学的驱邪术，这会儿全忘干净了，手里的枣木剑握得跟烧火棍似的。
云烨没吭声，盯着石头缝里冒出来的石阶。那石阶上的青苔被冷风一吹，居然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的浮雕——一只只木鸢振翅欲飞，爪子里全抓着小狼牙坠，跟他腰间那枚长得一模一样。最绝的是每只木鸢眼睛里都嵌着米粒大的磁石，这会儿随着木鸢在头顶的"嗡嗡"声亮起来，跟撒了把夜明珠似的。
"导航坐标...亏你想得出来。"云烨蹲下身摸浮雕，指尖刚碰到磁石，头顶的木鸢拔高，翅膀扇出的风卷着石粉往洞里灌。他猛地想起司天监地窖里的《浑天仪图注》，里面画过"北斗七星对应九州磁脉"，难不成这石头是老祖宗埋的GPS？
李砚吹了声口哨。石阶尽头的青铜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门缝里漏出的光不是寻常烛火，蓝汪汪的跟深海里的磷虾似的，还带着股子铜锈味，闻着首犯恶心。他把枣木剑往石缝里一插，剑身上的北斗刻纹亮起来，跟门里的光对上了频率。
"瞧这阵仗，没狼牙坠还真进不去。"李砚晃了晃腰间坠子，青铜司南坠跟狼牙坠碰得叮当响，"上回在司天监偷瞄过监正大人的星象笔记，说磁石能通天地之气，敢情是这么个通法？"
云烨没接话，盯着石阶上的磁石阵发愣。那些磁石居然随着木鸢的飞行轨迹在变阵，刚才还是北斗形状，这会儿竟排成了二十八宿的轸宿。他想起西市书肆里卖的《星槎胜览》，里面说郑和下西洋时用的水罗盘，说不定就是跟着学的。
刚踏上第三级台阶，整座山抖了一下，跟踩空楼梯似的。李砚一把抓住云烨后领，就见青铜门"吱呀"张开，门里甬道两侧的石壁上亮起光点，跟有人拿火把在墙上画圈似的。凑近一看，光点全是指甲盖大的磁石，嵌在星图浮雕的星位上，正顺着某种规律明灭。
"这是...动态星图？"云烨摸出袖珍浑天仪，比对墙上的星象，冷汗刷地下来了——墙上的北斗七星位置，竟跟他们今晚测到的分毫不差，连"天枢副星"的暗纹都一模一样。更邪乎的是，星图边缘还有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像甲骨文又不像，倒跟陈教授论文里的量子公式有点像。
李砚指着甬道尽头："快看！"那儿有个圆形石台，台上搁着拳头大的石头，石头表面浮着层蓝光，跟刚打井里捞出来的月亮似的。木鸢这会儿停在石台上空，翅膀磁石对着石头"突突"首响，跟饿了的肚子似的。
"这不会就是...星核？"云烨想起司天监禁书里的记载，说上古有"星核坠地，石破天惊"，敢情不是传说。他刚要伸手，李砚拽住他手腕，往石阶下一指——不知何时，石阶底部聚了层薄雾，雾里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腰间弯刀晃着冷光。
"突厥细作！"李砚骂了句，把云烨往门里推，"快，看看那星核能不能启动机关！"甬道尽头有扇暗门，门缝里漏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跟司天监的浑象仪上链时一个动静。云烨摸到星核的瞬间，腰间狼牙坠发烫，跟坠子里头有团火在烧似的。
星核刚离石台，整面墙的磁石全亮了，蓝光在地上投出个巨大的北斗光网，每颗星芒都连着木鸢的翅膀。云烨听见外头传来突厥人的喊杀声，混着狼嚎似的哨音，头皮瞬间炸了——那哨音跟他们在实验室听过的磁暴警报，调子居然完全一样！
"把坠子怼上去！"李砚不知从哪儿摸出块陨铁，往光网的"天枢"位置一放，光网旋转起来，卷着碎石子往暗门方向冲。云烨咬牙把狼牙坠按在暗门的北斗凹槽里，就听"轰"的一声，暗门后头喷出股冷风，风里夹着股怪味——不是铜锈，是股子烧焦的电子味，跟实验室短路时一个德行。
暗门里是间石室，十二根磁柱围成圈，柱子上刻着看不懂的符文，可柱子底下嵌的石头，分明是爱因斯坦质能方程的石刻版！云烨脑袋"嗡"一声：陈教授论文里写的"古代磁石阵与现代物理的关联"，敢情不是假说？
木鸢俯冲下来，翅膀磁石吸住星核，在磁柱间划出银线。云烨看见地上浮现出山脉轮廓，正是终南山到骊山的走势，银线在中间交汇，交点处标着"司天监"三个字。更绝的是，磁柱上的齿轮开始转动，转出的不是木屑，是跟电路板似的铜丝纹路。
"木鸢不是飞机，是跨时空的导航仪！"李砚笑起来，声音里带着股子疯劲，"你看这些磁柱，像不像咱们实验室的粒子对撞机？老祖宗用磁石做加速器，拿星核当能量源，说不定...说不定咱们的时空裂缝实验，早就被他们写进石头里了！"
外头传来撞门声，突厥人的弯刀己经劈断了两根石阶。云烨摸出怀里的星核碎片，那是他今早从实验室带的样本，这会儿竟跟石台上的星核共鸣起来，碎片上的质能方程纹路，跟石壁上的符文严丝合缝。
"他们不是来抢宝贝的，"云烨把碎片嵌进磁柱，整间石室亮如白昼，木鸢的影子投在墙上，变成了现代飞机的轮廓，"他们想炸了这星核，切断高维世界的路标...可这样一来，咱们的时间线也会完蛋！"
李砚指着石室顶部，那儿不知何时出现了个漩涡，旋涡里隐约能看见实验室的天花板，陈教授站在对撞机旁，手里举着半块狼牙坠——跟李砚丢在突厥营地里的那半块，裂口形状一样！
"原来咱们才是循环里的棋子..."李砚话音未落，星核爆发出强光，云烨感觉身体被扯向漩涡，恍惚间看见无数个时空重叠：有他在实验室调试磁石的样子，有李砚在古代放飞木鸢的样子，每个时空的他们都在同一个瞬间，把狼牙坠对准星核的裂缝。
突厥人的弯刀劈开石门的刹那，云烨听见陈教授的声音从旋涡里传来："把星核放回原位！这不是终点，是坐标的起点..."话音未落，他怀里的星核变得透明，里头流动的不再是蓝光，而是长安城的万家灯火，每盏灯都连着一根看不见的磁线，通向夜空中的北斗七星。
等再睁开眼，两人趴在司天监后巷的墙根，怀里的星核变成了块普通石头，狼牙坠也凉冰冰的。远处传来更夫打西更的梆子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场梦。可李砚手里攥着半片绿鳞，云烨口袋里的罗盘指针，正指着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北半球的南十字星。
"明晚带点磁石粉来，"李砚盯着天上的北斗，斗柄不知何时转向了西方，"我觉得...这石头还没说完话呢。"云烨没吭声，摸出手机看日期——2025年6月2日，实验室的警报日志里，多了条凌晨三点的磁暴记录，波形图跟今晚见过的北斗光网，一模一样。
墙角的青苔在月光下微微发亮，仔细看，每片叶子上都刻着极小的磁石阵，阵眼处嵌着颗细如尘埃的光点。那光点转了转，映出千年前的同一个夜晚，一个穿着明光铠的年轻人把半块狼牙坠埋进石头缝，坠子裂口处，凝固着一滴来自未来的液态星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