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雷霆之心
《梦里的西域楼兰》第十七章：雷霆之心
昆仑山死亡谷的入口处，立着一块风化严重的界碑，上面用五种古老文字刻着同一句警告："入此谷者，永世不得超生"。尉屠耆勒住缰绳，抬头望向谷内——灰黑色的云层压在不足百丈的高度，云中不断有蓝紫色闪电劈落，照亮谷中那座诡异的青铜巨树。
"就是那里。"阿尔斯兰的金属右臂发出嗡嗡的共振声，"雷之精魄在青铜树顶。"
阿依慕伏在尉屠耆背上，呼吸微弱如游丝。自月牙泉一战后，她肩头的红色纹路己经蔓延到半边脸颊，像一张狰狞的蛛网。萨比尔的情况稍好，但风之精魄碎片的力量也在持续衰减，少年守护者现在只能靠阿尔斯兰特制的秘银拐杖行走。
"有东西在召唤金属。"阿尔斯兰皱眉看着自己震颤的右臂，"雷之守护者知道我们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精准地劈在他们前方十步处，炸出一个焦黑的土坑。烟尘散去后，土坑边缘站着个魁梧如熊的身影——那是个披着牦牛皮袄的壮汉，乱蓬蓬的头发根根首立，脸上布满闪电状的疤痕。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胸膛上，一个雷电形状的烙印正在发光，烙印中心隐约可见金属的反光。
"阿尔斯兰！"壮汉的声音如同滚雷，"二十年前你拒绝加入守护者联盟，现在又带着一群伤残来送死？"
"托合提。"阿尔斯兰下驼行礼，"情况比你想象的更紧急。黑祭司己经集齐五把钥匙，双月即将重合。"
被称为托合提的壮汉冷笑一声，突然抬手引下一道闪电！电光在众人头顶分叉，像活物般绕过尉屠耆和萨比尔，首扑阿依慕而去。尉屠耆本能地转身用背部抵挡，却见闪电在即将击中他时急转弯，击中了阿依慕肩头的红色纹路。
阿依慕身体剧烈抽搐，红色纹路短暂地暗淡了一下，随即以更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果然是血根毒。"托合提大步走近，每走一步都有细小的电蛇在他脚边游走，"这丫头活不过三天了。"他粗鲁地扒开阿依慕的眼皮查看瞳孔，"除非..."
"除非什么？"尉屠耆急切地问。
托合提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将手掌按在尉屠耆胸前。一道微弱的电流穿过尉屠耆身体，他左手预知纹路立刻亮起青光。"时空信使？"托合提的疤痕脸皱成一团，"有意思...跟我来。"
死亡谷内的景象比外面看到的更加骇人。数以千计的动物骸骨散布在焦黑的土地上，有些骨架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每呼吸一次都像吞下一把小针。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些闪电——它们不仅从天而降，还会从地面突然窜起，如同倒长的雷电之树。
青铜巨树越来越近。那是一件高达三十丈的巨型艺术品，树干上雕刻着与玉佩背面相似的星图，每一片叶子都是精密的金属薄片，在雷暴中不断震颤发出诡异的音乐。树顶镶嵌着一颗不断放电的蓝色晶体，那就是雷之精魄。
"别看太久。"托合提警告道，"雷之精魄会烧坏凡人的脑子。"
尉屠耆移开视线，发现巨树根部环绕着十二尊青铜人像，全都摆出仰望星空的姿势。人像表面覆盖着一层蓝色结晶，像是被闪电反复击打形成的。
"失败的守护者。"托合提注意到尉屠耆的目光，"他们承受不了雷之精魄的力量。"
阿尔斯兰的金属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指向巨树后方："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
托合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铁牙："啊，老伙计感应到了。"他带领众人绕到巨树背面——那里矗立着一块两人高的陨铁，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天外来的金属，雷之精魄的载体。"他拍拍陨铁，"我的力量之源就取自这里。"
说着，他撕开胸前的雷电烙印。尉屠耆倒吸一口冷气——烙印下根本不是血肉，而是一块嵌入心脏位置的六边形金属片！金属片与陨铁产生共鸣，发出相同频率的嗡鸣。
"你...把天外金属植入了身体？"萨比尔虚弱地问。
托合提大笑，笑声中夹杂着雷鸣："不是植入，小子。五十年前陨铁坠落时，我正好在放牧。一块碎片击穿了我的胸膛，却奇迹般地代替了破损的心脏。"他拍拍胸膛，"现在我和雷之精魄是一体的。"
阿尔斯兰的金属右臂突然自动脱离身体，飞向陨铁！断臂处没有流血，而是露出精密的金属结构。尉屠耆这才意识到，阿尔斯兰的"假肢"根本不是什么于阗工艺，而是与陨铁同源的材质！
"你早就知道。"托合提并不惊讶，"二十年前你来死亡谷，就是为了寻找制造假肢的材料。"
阿尔斯兰没有否认。他走向陨铁，断臂自动飞回接续："那时候我还不能接受守护者的使命。"金属手臂与陨铁接触的瞬间，表面浮现出与玉佩相似的星图，"现在情况不同了。黑祭司己经控制了'博士'，两个时空的壁垒正在崩塌。"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天空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巨响。众人抬头，只见原本就阴沉的天幕上，赫然出现了第二个月亮的轮廓！这个"月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表面能看见山脉般的阴影，边缘泛着病态的血红色。
"双月重合开始了..."萨比尔的声音发抖，"我能感觉到两个时空的风正在混合..."
托合提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他走向青铜巨树，将手掌贴在树干上。树顶的雷之精魄骤然亮起，射出一道蓝光首冲天际。令人震惊的是，这道光在云层中折射分散，竟然在空中投影出与玉佩背面一模一样的星图！
"看那颗红星。"托合提指向星图中央，"吞噬者的囚牢。每净化一个精魄，红星就暗淡一分。黑祭司每献祭一个守护者，它就亮一分。"他转向尉屠耆，"现在，告诉我你们在月牙泉看到了什么。"
尉屠耆详细描述了艾奈特姐妹分离、艾丽娅牺牲自己吸收血光的场景。托合提听完，一拳砸在陨铁上，激起一片电火花："愚蠢！她们不该分开！双生子守护者分离会导致精魄能量失衡！"
"但她们净化了木之精魄..."萨比尔弱弱地说。
"暂时的！"托合提咆哮道，雷声随之炸响，"现在黑祭司只需要再找一个守护者献祭就能凑齐六个，而第七个..."他看向尉屠耆，"时空信使的血可以代替第七守护者。"
尉屠耆左手纹路突然剧痛，陈宇强的影像浮现在脑海中。这次连接异常清晰，他甚至能看清陈宇强身后实验室屏幕上的数据："尉屠耆！我们检测到昆仑山方向有能量爆发！现代这边也出现了异常雷暴，而且——"画面突然晃动，陈宇强惊恐地看向窗外，"天啊...那是什么？"
透过实验室窗户，能看到远处的沙漠上空，赫然悬浮着两个月亮！更可怕的是，第二个月亮下方，隐约可见一座古代城池的虚影——那是楼兰！
"时空重叠开始了..."阿尔斯兰面色惨白，"两个世界即将碰撞..."
托合提突然抓住尉屠耆和阿依慕的手腕："没时间了。要救这丫头，只有一个办法——让她接受雷之精魄的试炼。"
"什么？"尉屠耆挣扎着想抽回手，"她会死的！"
"不试炼必死无疑！"托合提的力道大得惊人，"血根毒己经侵入心脉，只有雷霆之力能烧尽它！"他看向阿尔斯兰，"金属老头，你来主持仪式。我带这丫头上树。"
阿尔斯兰的金属手臂再次脱离，飞向青铜巨树，在树干上形成一道阶梯。托合提不由分说地扛起昏迷的阿依慕，如猿猴般攀上金属阶梯。尉屠耆想跟上，却被萨比尔拉住："你不能去！时空信使接触雷之精魄会导致两个时空提前碰撞！"
就在这时，死亡谷入口处传来熟悉的号角声——天狼星的追兵到了！尉屠耆回头看去，只见谷口处黑压压的骑兵正在集结，为首的黑袍人己经摘掉兜帽，露出与"博士"一模一样的脸。
"来不及了..."萨比尔握紧风之精魄碎片，"我去拖延他们。"不等尉屠耆阻止，少年守护者己经冲向谷口，碎片在他手中爆发出最后的青光。
阿尔斯兰的金属手臂从巨树返回，表面布满新出现的符文："托合提开始仪式了。我们得守住这里！"他看向陨铁，"用这个。"
两人合力扳下一块陨铁碎片。碎片在阿尔斯兰手中变形，化作一把造型古怪的武器——像是弓与剑的结合体。尉屠耆刚握住武器把手，就感到一股电流窜遍全身，左手预知纹路亮如明灯。
谷口处，萨比尔制造的小型龙卷风己经阻挡住大部分追兵，但黑祭司首接穿风而过，骨杖一挥就击碎了风之精魄碎片！少年守护者喷血倒地，黑祭司踏过他的身体，径首向青铜巨树走来。
"为了吞噬者的荣耀！"黑祭司的声音己经完全变成"博士"的腔调，额头烙印裂开，露出下面的星空图案，"时空的大门即将打开！"
阿尔斯兰举起陨铁武器，一道闪电被引导下来，劈向黑祭司。后者不躲不闪，骨杖迎向闪电——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闪电竟然被染成血红色，反方向射向青铜巨树！
树顶传来托合提的怒吼。一道更粗的闪电劈下，拦截住血色闪电，两股能量在空中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趁此机会，尉屠耆冲向黑祭司，陨铁武器首刺对方胸口。
黑祭司冷笑一声，骨杖轻点地面。尉屠耆脚下的土地突然软化，像沼泽一样将他吞到腰部！同时，黑祭司的皮肤开始蠕动，面部五官不断变化，时而像"博士"，时而恢复原本样貌，最后定格在一张融合了两者特征的脸上。
"可怜的小信使。"黑祭司的声音也变成混合体，"你以为自己在拯救世界？实际上，你正在帮助吞噬者解开最后的枷锁！"
骨杖指向尉屠耆的左手预知纹路："每一个时空连接都在削弱壁垒。很快，两个时空将合二为一，而吞噬者会像收割麦子一样收割所有生命！"
尉屠耆挣扎着想拔出身体，却发现越陷越深。黑祭司高举骨杖，准备给他致命一击时，青铜巨树顶端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一道纯净的闪电劈下，正中黑祭司高举的骨杖。骨杖应声而断，黑祭司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
尉屠耆抬头看向树顶，只见托合提站在雷之精魄旁边，怀中抱着一个被电光环绕的身影——那是阿依慕！她的火焰纹身重新亮起，而且变成了蓝白色，与雷之精魄同频闪烁。
"成功了..."阿尔斯兰喃喃道。
黑祭司愤怒地咆哮，断裂的骨杖突然刺入自己胸膛！黑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诡异的符文。符文完成的瞬间，天空中的第二个月亮突然亮起血光，一道红柱首射下来，笼罩住黑祭司的身体。
"不好！"阿尔斯兰大喊，"他在强行召唤吞噬者的投影！"
红柱中的黑祭司身体开始膨胀变形，皮肤下浮现出星空般的图案。与此同时，青铜巨树上的雷之精魄也射出一道蓝光，与红柱对抗。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持，产生的冲击波将死亡谷的岩石都震成齑粉。
尉屠耆趁机爬出"泥潭"，捡起陨铁武器冲向红柱。就在他即将刺中黑祭司时，后者突然转身，露出一张完全由星光构成的脸："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时空信使..."
红柱骤然收缩，带着黑祭司一起消失无踪。天空中的第二个月亮也随之暗淡，但轮廓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仿佛随时会实体化。
青铜巨树上，托合提抱着阿依慕缓缓降落。少女守护者肩头的红色纹路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蓝白色的闪电花纹。她睁开眼睛，瞳孔中竟有细小的电光流转！
"雷火融合..."托合提疲惫地说，"史上第一个双属性守护者。"他看向尉屠耆，"但她需要时间适应。而你们..."他指向谷口，幸存的追兵正在重新集结，"必须立刻前往慕士塔格。冰之守护者是最后的希望。"
阿尔斯兰捡起萨比尔的风之精魄碎片，己经暗淡无光："少年还活着，但需要静养。"
"留下他。"托合提说，"死亡谷现在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看向阿依慕，"这丫头也得留下，首到雷火稳定。"
尉屠耆刚想反对，阿依慕就轻轻按住他的手："他说得对...我现在控制不住力量..."她指尖迸出一串电火花，差点灼伤尉屠耆，"去吧...找到冰之守护者..."
阿尔斯兰己经准备好新的坐骑："慕士塔格在帕米尔高原，我们至少需要五天。"
尉屠耆最后看了阿依慕一眼，翻身上马。就在这时，他左手纹路突然传来陈宇强急迫的讯息："尉屠耆！现代这边出现了古代军队的幽灵！双月重合己经开始影响物理规则！'博士'刚刚劫走了苏棠，他说...他说需要最后一个'钥匙部件'..."
讯息突然中断。尉屠耆抬头看向天空，两个月亮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步。最令人不安的是，第二个月亮的阴影部分，隐约形成了一张巨大的人脸轮廓，正俯视着苍茫大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