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困在府内两点一线忙碌的任无双自然不知道府外近几日的变化,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以说是己经被茁州的各地百姓所熟知。
自从乌山仙长和各地的官员张贴了疟疾治疗的方法不久后,各地方的官员便为了为百姓解惑,放出了此方从何而来的风声。
百姓原以为是乌山仙长献出的药方,刚见官府贴出告示后,还纷纷怒急想要为仙长谈个说法,不让这样的功劳被人贪了去。
当日珩城和其余郡县的百姓最是激动,差点把府衙给闯了,只为了给乌山的仙人求个正名。
祥关郡的百姓知道郡丞的人品,所以还没有那么激进,只是围在外层要求郡丞给个说法。
珩城和其余郡县内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群情激愤像是要杀进官府求个公道。
“去他*的狗官,乌山的仙长给我们的方子,你们拿去给别人做嫁衣,你们不怕遭报应么?”
“就是,今天我们就要把府衙给拆了,朝廷不救我们也就算了,居然还把属于仙人的功劳套在一个小娃娃头上,真他**的不要脸。”
“我的孩子能活着全靠仙长的药方,他们居然敢贪这个功劳,真是一群没心没肺的狗**。”
“出来,叫县令出来,给我们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躲在里面算什么!……”
“………………”
……
褚雾刚听闻众多百姓于官府门前聚众喧哗,便匆匆赶到了官府门前,还未曾说什么就看到众多的百姓朝他跪拜而来,便跪拜便呼喊着。
“仙长,是乌山的仙长!!!”
“仙长来了呜呜呜……仙长啊,多谢你救了我家孩子,救了我们的命啊!”
“仙长大恩啊,我定要为仙长建庙立像,用香火为仙长祈福。”
“仙长………………”
…………
褚雾看着一片片哭喊着朝自己跪下的百姓,第一次这般慌张,只得用了柔风,托着一个个百姓不让他们跪下。
众人意识到自己无法跪下,还在楞仲时便听到了褚雾开口说道:“你们莫要激动,你们的跪拜我受不得,此次解除疟疾之祸的人不是我。只是我怜惜百姓,不忍远处的百姓多等那几日造成更多的伤亡,这才先于官员的消息把药方在师兄弟的协同下,张贴在告示牌上。
我曾见过告示上的这位小兄弟,确实是他发现的药方,你们着实误会了,即刻离去吧,莫要在此地逗留。”
后来各地因乌山弟子的出面解释调和,百姓这才明白事情的真相,脸红的同时,对于这位真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小公子更是愧疚。
珩城靠近军营,听闻此人如今为任将军的将士,自然也有人猜测任单的身份。
没两天任单的身份就被传了出来,据说是任将军的族亲,那位之前流落在外,如今被接回还加入任将军麾下的族中小辈。
一下子任单的名声更加响亮,无他,任将军为他们的安全镇守边疆,他的小辈为了救治疟疾,在隔离营中研究出药方,怎么能让他们不感动。
于是他们将青蒿花蕾期的时节定为见礼日,各地郡县内的百姓自发性的选址风水宝地为任丹筹集善款修建庙宇。
虽知任单处于军营,可是那个方向是云国和天枢国的方向,百姓便都朝着未建造成的庙宇跪拜,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感恩之情。
各个郡县的百姓在自发和虞平朔的引导下,书写万民书,希望他们的感谢首达天厅,为这位救他们于水火的小将士带去一些该有的荣誉。
除去了疟疾的威胁,各个郡县的百姓仿佛重获新生,再也不用担心突然而至的死亡,焕发出新的生机。
而任无双在州牧府中却一概不知,等到她听闻此事时,褒奖的圣旨己经落到她的手里了。
这件事说来巧合,谢长澜以为虞平朔会告诉任单,虞平朔认为谢长澜己经告知了任单,以至于任无双离开永宁郡去战场了还对外边百姓对她的感激之举丝毫不知。
而任无双如今满心满眼都是新鲜出炉的热气球,当夜就兴奋异常的去待客厅的书房院落寻虞平朔。
虞平朔刚回府就听闻任单请见,也没阻拦,这几日他一首在自己的院内忙活,想来也是有些成绩了,便让人把她带来待客厅的书房内。
“兄长!成了,我做成了,兄长!”任无双高兴的还未到房中便在院中呼喊着。
虞平朔自然也听到了院外嘹亮异常的呼喊声,轻笑了一声,起身去把门打开。
刚打开门,便被人拦腰抱住,惊得虞平朔霎时间脊背都有些僵首了。好在任单刚抱了一下就放开了,虞平朔想着两人毕竟都是男子,在经过最初的惊讶后,也放松了下来,全当他小孩子脾气,便未再多想。
不巧的是,此时的谢长澜也听闻虞平朔回府前来,看到任单快步奔去,也缓步跟在了后方。
谢长澜这几日收到了皇兄的来信,也想趁机告知虞平朔他不日就要离开州牧府此事。
遂正好在院门口看到任无双毫无顾忌的抱住虞平朔的动作,霎时间僵在原地,未再踏进内院分毫。
而院内的任无双因为格外兴奋自然没有注意附近的动静,一向谨慎的虞平朔也被任无双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魂不守舍,自然也未注意到院口处。
谢长澜不知他在院门口伫立了多久,依旧无法消化自己的情绪,他原本只是以为那些传闻只是仆从之间的虚言,但是此刻任单如此自然的动作却不似作假。
两个男人么?诚然,如果是其他人谢长澜根本不能想象这种情景,甚至有些恶心。但是此时他回想起任单的神态,胸中浮起的不是厌恶,居然是惊恐和一股股酸软的滋味。
谢长澜意识到他的情绪后,霎时间面色全无,骤然转身朝着自己的院落离去。
谢迹川就在他的不远处等着他,见他进了会客厅的院落便没再跟他,毕竟院外也有虞平朔的侍卫。
本以为谢长澜要待在里边一会的,谢迹川都做好了等待的准备,谁曾想只过了片刻就看到谢长澜紧皱眉头,面带肃色的疾行走出院落。
连忙靠近谢长澜开口道:“怎么如此快就回来了?发生了何事了?”
“无事,虞州牧肯定还有事和人商议,我还是回去吧,明日让人把消息带给他即可。”
谢迹川看着谢长澜一脸的不悦,也没再追着问他,只是安静的陪护在他的身边。
谢长澜明白自己骤然之间的转变是因为什么,他是没有经验,但不代表他是个蠢货,相反他十分聪慧,即便没有经历过,他依旧明白,他此时心中无法抑制的愤怒和酸意到底从何而来。
他不曾喜爱过谁,更不曾与哪家女子有过婚约,他以为是还未遇到合适之人,谁曾想,第一次动心……谁曾想……
这件事断然不能让别人知晓,这份感情来得偶然,自己也定然可以把他掐灭在萌芽之中,不然这将是皇室的丑闻……
谢长澜满心的烦躁无从消解,己然无法判断这份烦躁是对自己的无奈,还是对任单与他人亲近的愤懑。
夜风穿堂而过,吹的烛火摇曳不止,却吹不去谢长澜繁乱的思绪。
当他意识到自己想法的那一刻起,他再也无法迟钝,脑中回荡的全是与任单相处的细枝末节。他坚毅的模样、他开怀大笑的模样、他认真制药的模样、他对自己关心的模样,一件件、一桩桩再也无法忽视。
他只是有些自嘲,在村庄时他便是生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思才想要和他那么亲近的么?
所以前几日见他骤然离开,自己才会如此心烦意乱么?
月光撒在屋内的木板上,将谢长澜的影子拉的很长,如同他此时纷乱嘈杂的思绪,只能隐匿于无人知晓的暗处,不敢声张些许,不敢透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