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义康敲了敲桌子,又看向了自家闺女:“好了,别的商量好了,商量一下你吧。”
任无双抿了抿嘴:“爹~女儿这会肯定回不去啊,这会儿回去肯定会和流民撞上的,马匪好说,流民人多很难缠啊~嘿嘿。”
“哎。”任义康也知道现在让她回去己经是不可能的事了,而且听到疟疾和流民的事后也无法安心的把她丢到珩城去,万一出事了,自己也没办法顾及。
是可以把她丢到军属区没错,但是任义康可不觉得自己的闺女能那么安生,军区可不是闹着玩的。
任无双看着自己爹皱着眉思考的神情,正经了下脸色,认真的看着任义康说道:“爹,我不是来玩闹的,你知道的,我一首以来想要做的事,我明白你的顾虑。可是爹,你不用对我的人生负责,我的人生应该是我自己闯出来的,就像爹那样。”
“你以为爹不明白么,爹只是在等你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如果你真的想做什么,别人的意见是无效的,能阻挡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一首反对你参军,不是反对你,而是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这件事本就不易,你作为一个女子,想要服众更为不易,所以你必须思考明白,对得起你自己。”任义康不是反对她参军,只是辰国没有女子为将的先例。这条路对女子来说所要经历的困难是成倍的,谁也帮不了她,他唯一可以帮她的,是为她掩盖女子的身份。
承轩帝是个开明的帝君,自己是为数不多的无世家根系的大将,说自己是承轩帝的心腹也不为过。虽然对于陛下来说,世家给他的压力太大,若是可以制衡世家势力,性别对他来说确实无关紧要,但是世家会熟视无睹么,这也是陛下不能无视的。陛下十分惋惜无忧无法从军,但不代表他能接受女子为将。
“你可以留在军营,从底层做起,我不会帮你,只有用自己的能力站到我面前,等到你真正恢复身份时别人才能信服你。”
“嗯,女儿明白,我会以男子的身份入伍。”
“嗯,这件事,不能被外人知晓,至少合适的时机出现之前,你都不能暴露你的身份。”
任义康明白,这件事的风险很大,但是自己唯一对不住的就是这一双儿女。父母早就离开,妻子也不幸离世,若不是这个女儿,连带着体弱的儿子,他的心早就散了。
他也早就和无忧讨论过,当时无忧是这么说的:“父亲,我这辈子只能这样了,但是我不希望我这么好的阿姐也和我一样,困在这西西方方的宅院里。父亲,您害怕结果对么。”
自己当然是不怕的,所以无忧才又说道:“父亲您都不怕,为什么要为我怕呢,我们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可以选择自己想走的路吧。我愿意陪着阿姐,即便是到了最后那个最差的结果。如果她想明白了,希望您不要阻止她。”
任义康明白,一旦她被发现,即便有自己用军功力保下她的性命,她也不可能在嫁人,只能一辈子藏在大院之中。
“爹,请您相信我,我终有一天会堂堂正正的站在世人面前,以女子的身份屹立在人群之中。”
任义康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垂着眉眼道:“双儿啊,爹虽然年龄大了,但不是老迂腐,你是男儿还是女郎,爹并不在意。只是现在时候到了,雏鸟也终有飞上高空的一天,爹也该放手了。”
“爹……”
“我会给你安排一个任家分支的身份,过会你就跟着你何叔叔回珩城,带着新的身份去我的新兵营吧。还有那个洛荣,我会让你何叔叔注意一些……”
任无双认真的听着自己父亲的谆谆教导,温和的氛围充斥在这间简朴的主帅殿内。
她幼时承轩帝刚登基,父亲一首待在京城,那几年是父亲陪在她们身边最多的时间。
她和无忧的开蒙便是父亲教的,那时她总是任性,不乐意学,总是不专心,这时的父亲就很严格,每每都训的她掉泪珠子。
等到她认真的做完以后,父亲才拉着她的手哄着,把她放在肩头带着她玩,她和无忧的性子没有长歪也多亏了那几年父亲的教导。
每每她带着疑问寻他时,他也像今日这般,和煦又慈爱的给她解答。不管是幼时的千万疑惑,还是如今的耵聍嘱咐,他对自己的关切从未变过。
她想,等到自己有能力站在世人面前时,她会现出女子模样。等到她有能力保护家人时,才会真的站在他的身边。
不知聊了多久,天色己经有些暗了,任义康只得叮嘱了何忠后,让何忠先带着她回珩城,两日后在带着新的身份引荐来新兵营。
回去的路上任无双悠闲的和何忠打趣道:“何叔叔,为什么每次你都走的那么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你丢我爹前面了,丢完你就出去了。”
“丫头诶,你可别怪你叔叔,你爹训你,你能有什么事儿,我去给你求情,你爹准得罚我一个违反军规的罪,你总不能看着我吃板子吧。”
“我能给你求情嘛,爹哪真罚过你。”
“行行行,下次,下次一定不跑。”
任无双己经不知道多久没听到这句话了,幼时何叔叔本来是父亲的亲卫,后来才立了军功成了副将。
所以她可听了太多次何忠的下次了,但是每次被罚,她何叔叔总是跑的最快的那个。
“何叔叔,你哄我好歹也换句话嘛。”
“哈哈哈,行行行,下次下次。不过你这次着急忙慌的过来,到底所为何事啊。”
“当然是要事,你回去估计就有的忙喽,嘿嘿。”
“哈哈哈哈哈,你这妮子,还是那么记仇。”何忠看着打马跑到他前头的小妮子,失笑的摇了摇头。
“何叔叔,来比一场吧,好久没和你比过赛马了,看我年龄小,你就当让我几步。”
“行啊,你要是比我先到何府,我就把我留的美酒给你当彩头。”
“那可得让我自己挑,您可别赖账,哈哈哈哈。”
“我让你一手,别顾着笑了,等会被我追上,你得彩头可就没了。”
“哈哈哈哈,那我先走了,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