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煌叫他不要怕。
苻晔以为他要表达的意思是,他以前把他当弟弟看,以后要当恋人看了,当然会有点不一样,所以叫他不要怕,要学着慢慢适应。
如今他们彼此都正在适应从兄弟到恋人的变化。
也因为此,他觉得他们每一次接吻也好,拥抱也好,感受强度都胜过一般情侣千万倍。
总是有一种诡异的,非常深刻的触动,像蝴蝶震动的翅膀,抖一下都能引发一场海啸。
他太年轻了,因此保持不了理智。
他们回到家里,家里早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
姑姑他们也是赶潮流来的,最近定陵实在太红,他们怕周末赶不上最后的花期,于是就提前过来了。他表弟还在上学,没能来,说是周五自己坐车过来。
如今全国的人都在往建台涌来。
成祖和桓王,在千年后依旧为建台带来春朝。
姑姑他们都很久没来城里了。这次气氛尤其不一样,苻晔估摸着老太太在苻煌去接他的这段时间里把他们俩的事情都跟姑姑说了。席间姑姑一直说起他们俩的旧事,时不时还打趣两句。
大家心照不宣,苻晔很害羞,而且他发现苻煌这么淡定的一个人,耳朵也是有点红的,又觉得有些好笑。
正听姑姑他们聊家常呢,他放在沙发上充电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他起身去拿了手机一看,居然是谢良璧打过来的。
他也没避开人,直接就接通了:“谢学长。”
苻煌正坐在沙发上听姑姑说话,闻言就抬眼看了过来,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也淡到看不见了。
谢良璧问:“你在家么?”
苻晔说:“吃饭呢。”
“我在你们小区门口,你等会吃完能出来一趟么?”谢良璧道。
苻晔愣了一下,说:“那你等我一下。”
他姑姑听见也回过头来。
“有个学长找我,说在小区门口,我出去一趟。”苻晔说着就拿了外套穿上,在玄关处换了鞋就赶紧下去了。
谢良璧是看见论坛上的帖子来的。
他朋友把建大论坛上的一个帖子转发给了他。
苻煌开车去接苻晔的时候被人偷拍了几张照片,发到网上,标题:【校花上豪车:校花这是傍上大款啦?】
车里的男人拍的不清晰,看不出是谁,因为照片的重点都在那辆迈巴赫上。
苻晔从入学就在他们学校出了名,他又喜欢参加各种演出和社团活动,是他们学校公认的校草。都是校草了,喜欢他的人自然很多,谢良璧就是其中之一。
大一新生入学那天,他在迎新广场上第一次见到苻晔,就一见钟情了。
他记得那时候他正在给家长和新生们发矿泉水,看到有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打着伞站在烈日下头,那时候的苻晔比现在瘦很多,细胳膊细腿的,白的耀目。他过去问:“同学,喝水么?”
苻晔回过头来,冲着他甜甜地笑:“谢谢学长。”
他看着那张笑脸,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呆呆地将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
他是天之骄子,一直都很自负,在遇到苻晔之前,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对谁一见钟情。
可那一刻真的脑子都空白了。
可紧接着他就看到一个不苟言笑的alpha朝他们走来。
苻晔将手里的水递过去:“学长给我一瓶水。”
那alpha看了一眼他,像是alpha之间天然的敌意,看起来颇为戒备,说:“我不渴。”
那时候他以为苻煌是苻晔的男朋友。因为对方将苻晔照顾的无微不至,所有手续他似乎都是一手包办的,只叫苻晔打着伞在那儿等着。
等苻煌办完手续再回来的时候,苻晔把自己喝剩下的半瓶水递过去,那个alpha直接就喝了两口。
能共喝一瓶水了,不是情侣还能是什么。
以至于后来每次在学校遇到苻晔,他都很失落,偶尔甚至会想做个没有道德的小三。
他是前几天苻煌来他们学校演讲,听到他们学生会的其他干部讲,才知道他们是两兄弟。
他当时别提多高兴了。
这一下就忍不住了,很怕自己错失了机会。这几天一直憋着,想找苻晔表白,又怕吓到他。
毕竟他们俩充其量也就算认识而已。
他本来想最近多找机会和苻晔接触接触,结果就看到了这些新闻。
他很怕被别人捷足先登,那种失落的滋味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他午饭都吃的心不在焉,饭没吃完,人就打车过来了。
他在他们小区外头的树荫下站着,很忐忑,不一会就见苻晔从小区里跑出来了。
如果要他用一个季节来形容苻晔,那也就只有春天了。
他觉得苻晔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明媚。
他只是看到他,嘴角就情不自禁来了。
“学长。”苻晔跑过来。
谢良璧笑了笑,他长的很清俊,穿着也比普通大学生成熟,休闲西裤,白衬衫,今日暖和,他只穿了个很薄的外套,这个时间,小区门口有居民进进出出,他笑盈盈地说:“我们可以到旁边说么?”
苻晔点点头,跟着他往路边走。
谢良璧身上有很好闻的香水味,像翠竹一样带着清新的苦气。
苻晔跟着他往树荫下走的时候,就意识到谢良璧可能要说什么了。
因为他被人告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果不其然,等到了凉荫底下,谢良璧就问说:“你现在是单身吧?”
苻晔以前拒绝别人,都是很有礼貌很真诚的,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大部分人都不信,毕竟他单身得很明显。
他也不敢跟别人说他具体地喜欢谁。
如今可不一样了。
他甚至有一种“啊,我终于可以用苻煌光明正大地拒绝别人”的喜悦,于是非常真诚地说:“我不是,我已经有男朋友啦。”
谢良璧:“啊?”
感觉一箭射中他心坎上。
他眼里的光瞬间就黯淡下来了。
苻晔说:“我有男朋友了,不好意思。”
谢良璧尴尬地笑了两声:“是么?”他说:“不好意思,以为你单身的。”
苻晔说:“也是刚追上。”
谢良璧:“!!”
感觉自己又中一箭。
是谁啊,居然还能被苻晔倒追。
他脑海里忽然晃动着苻煌那张俊美但是很阴郁的脸。
有点不能相信如此明媚的苻晔,喜欢的居然是苻煌那种风格。
而且苻煌不是他哥么?!
他也不敢细问下去了。这时候如果问具体是谁,好像更唐突。
他一时心中茫然酸沉,还十分窘迫,点点头。
两人尴尬地又说了两句,谢良璧就立即离开了。
苻晔看着他远去,这才往小区里走,才刚转了弯,就看到苻煌在小区的树荫底下站着。
两只手在兜里揣着,静静地看着他。
他立即跑过去,说:“你怎么出来了?”
苻煌说:“他找你干什么?”
苻晔说:“告白。”
苻煌就“哦”了一声。
“我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苻晔笑着看他。
说完了还很高兴,晃了下头。
苻煌和他一起往里走,幽幽的。
苻晔却还沉浸在名草有主的喜悦里,觉得有男朋友的感觉好奇妙好快乐,又想现在家里人都知道了,好像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苻煌谈恋爱。
全世界都知道才最好呢。
他要不要发个朋友圈啊,他看人家官宣五花八门的可甜蜜了。
他一时太高兴,一下子蹿到苻煌背上去了。
苻煌托住他屁股,大手很用力地抓了一下,苻晔身体一紧,整个人都往上攀。
苻煌觉得苻晔都拒绝别人了,他也没什么好不满意的了,但他可能易感期还没过去,占有欲好强,还是酸气冲天。
他的人,就算别人只是觊觎一下,也不可以。
谁知道他们脑子里会想什么。
这都是谢良璧他们的错。
和他的宝贝没有关系。
他又想之前蒙骁都夸谢良璧那小子“巨帅”,他也承认,谢良璧虽然和苻晔没法比,但的确是个帅哥。
他自己是不够帅的,他是知道的。
这个世界的人就是太多了。
如果只有他和苻晔两个就最好了。
他背着苻晔往电梯处走,有邻居从电梯里出来,苻晔挣扎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要下来,苻煌牢牢地扣着他,也不松手。
那邻居小姐姐抿着嘴唇把他们看了又看,眼神贼亮。
大概第一次见他们兄弟俩如此亲密。
苻煌背着苻晔上了电梯。
苻晔脸都红透了。
他平时和苻煌的身体接触很少,这样的亲密接触,他很喜欢,但是又不好意思。
等电梯到了六楼,苻煌才放他下来,苻晔有些兴奋,扯着他的胳膊撞上来,苻煌扶住他的腰,见苻晔靠近了,年轻气盛的苻晔带着少年人的热气,主动凑上来,要亲他。
嘴唇还没碰上,舌尖已经探出来了,微微勾着。
真是漂亮死了。
苻煌要笑不笑地看他。
苻晔就红了脸,放下踮着的脚尖,伸手去开门,手刚摸到把手,却被苻煌捞过来,按着后脑勺亲上来。
亲得一点也不温柔,长舌直接钻进他嘴里,灌入他属于alpha的成熟浓烈的气息。
苻晔的背不小心撞到门上,把他吓了一跳,房门内还能听到姑姑的说话声,问老太太剩下的牛肉要放哪里。
他们的说话声如此清晰,苻煌就那样把他压在门上,好像要透过他的喉咙触碰他的灵魂。
深到他会觉得有点害怕,又觉得太刺激惊险。
他还不会换气,被亲到脸色通红,苻煌才放开他。
苻晔张着嘴巴,腿上一软,要不是苻煌捞着,人都站不稳了。
“难受么?”苻煌问他。
苻晔好长时间都没回过神来,只本能地摇摇头。
苻煌这才开门,和他一起进去。
他好像有点明白苻煌中午在车里说的不要叫他害怕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家里人多,他们也没有什么独处的时间。下午时间短,他们先在市区的景点逛了一下,爬了古城墙,去了梨华公园。
晚上回来吃了饭,苻煌先去送姑姑他们回酒店。
苻晔和老太太就在饭店里等他回来。
老太太说:“今天苻煌找我谈了。还不错,很坦诚,还做了许多保证。我跟他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不用他保证,你们好好的就行。”
老太太看着他说:“不过我没好意思问他,我心想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家里,你们怎么确定的关系?”
苻晔红了脸。
过了一会他说:“反正都是我主动的。”
老太太笑,说:“还好是你先主动的。”
这一点还是很重要的。毕竟苻晔才成年,比苻煌小六岁。她就是因为这一点,觉得苻煌很靠谱。
爱一个人很简单,隐忍住却很难。
等苻煌送完姑姑回来,接他们俩回了家。
老太太年纪大了,今天特别累,早早就睡下了。
苻晔洗完澡回到卧室去写作业,等他写完作业,从卧室出来,看到苻煌也已经洗完澡了,在沙发上躺着。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他躺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他出来,就躺在那里静静地看他。
老太太此刻估计已经睡熟了。
苻晔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却没在客厅里看到苻煌。
他的被子掀着,凌乱地堆叠在沙发上。
他走两步,就看见苻煌在次卧里站着。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袖长裤的睡衣,背影高挺,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他。
苻晔在门口站了一下,然后就轻手轻脚地进去了,还关上了房门。
他是先从接吻这件事上发现他可能理解错误的。
他们俩白天一个要上课,一个要陪姑姑他们到处玩,做东道主,很少会在一起。
但到了晚上,苻煌把姑姑他们送回酒店,回到家,等奶奶也睡下以后,他们就会亲至少半小时。
第二次甚至从晚上九点多亲到十一点多。中间老太太起来上洗手间,苻煌也没停,苻晔魂儿都被他亲跑了。
爱的越深,吻越迷人,他们的信息素通过口腔交汇,然后灵魂在信息素的催化下变得愈发紧密,生理和心理互相促进,以至于不到三天时间,他们就经常亲得难舍难分,晚上睡觉都要在一起了。
彻彻底底地沉溺到爱里。
因为老太太与他们同住的缘故,这种爱意还掺杂了像是偷情的刺激,苻晔觉得自己像是被浇灌太满的花,他自己都能闻到自己快要熟透的香气。
自己似乎又迎来了不正常的期。
因为他的皮肤变得非常敏、感,他洗完澡照镜子,都发现自己的身体呈现出不太正常的粉,尤其胸膛一大片红,像是过敏一样。
他对气温的变化也变得更敏、感,仿佛皮肤的感知敏锐到生平从未有过的地步。
仿佛苻煌给他的不是吻,而是一种催熟的药。
苻煌垂着丹凤眼看他发红的胸膛,瞳仁变得更黑,语气也很沉,像在陈述,说:“宝宝快要熟透了。”
被他的吻喂的,身心都透着成熟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