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手机阅读
手机扫码阅读
使用手机扫码阅读

第二十九章:别样的幽会

执掌风 杨八斤 6804 字 2025-06-30

我和陆行之终于将杂交水稻实验场地布置妥当。看着那片即将承载新希望的田地,两人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要不要小小庆祝一把?”我提议。

陆行之自然应声附和:“应当的!”

我们顾不得换衣裳,首接从田里出了门。此刻我依旧是一身男装,衣摆沾着泥水,裤脚斑斑点点;陆行之也是满身泥点,发梢还有几缕干草屑挂着。

走在路上,恰好有果子酒铺新酿开坛,空气里飘着一阵淡淡的甜香。

我嗅了嗅,馋虫顿起:“既然要庆祝,不如买点甜酒,醉仙楼坐一坐。”

陆行之笑着点头:“正合我意。”

于是我们拎着两坛新买的果子酒,嘻嘻哈哈一路往醉仙楼去。路上因为太高兴,连带着脚下也轻快不少,时不时说笑几句,一路都是说不完的话。

而我们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街角,八王爷与应风正站在阴影中远远看着这一幕。

应风忍不住低声开口:“王爷……空空姑娘与陆公子这般亲近,倒像是……别样的幽会”

八王爷微微眯着眼,目光追随着前方并肩而行的那两道身影。半晌,他收回视线,袖袍轻甩,转身跟了过去,背影冷冽中透着一丝压抑不明的烦躁。

今日醉仙楼的菜格外可口。

我举起酒杯,笑着向陆行之道:“最近若没有你帮我一起忙前忙后,我这杂交实验怕是还要拖上好些时日。今日这杯,敬你。”

陆行之也举杯与我轻轻一碰,目光里带着几分从容笑意:“说是帮忙,其实受益更多的是我。”

他轻啜一口果子酒,继续道:“以往读圣贤书,总觉仁政仁义高高在上,落在纸上皆成空话。可这段日子,日日在田间看泥水翻涌,自己弯腰劳作,才真切体会到那些在黄土里挣扎出来的粮食,对于百姓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几分认真与感慨:所谓仁政,不应是写在纸上的赞歌,更不是平衡朝堂党派之间的争斗,稳坐上位,而是能让百姓少挨一顿饿、少冻一个冬的实实在在。若不是跟着你下田学这些,我如今怕还只是个两眼望天、空谈大道理的陆行之。”

他说着,轻轻晃了晃杯中那抹琥珀色的果子酒,目光越过酒液,像是望向更远的某个地方:“以往读了许多圣贤书,总以为理想与志向是官职、是功名,是书卷上那些道理。可如今站在田里,才明白真正的志业,不是写在册页上的空洞宏愿,而是脚下这片泥土,能否在风雨过后生出粮食,能否让人少挨一次饿、少流一滴泪。”

他轻轻吸了口气,眼里泛起从未有过的坚定:“或许,这才是人生的分量——活得对得起天地苍生,才不枉此生走一遭。”

我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怔,随即抿唇一笑,心中也泛起一丝暖意,希望我们正在做的这些事,也许,真的能改变些什么。

正当我们聊得投入时,醉仙楼的包间门被人推开。

一股冷气似的压迫感随之涌入。

八王爷阴沉着脸走了进来,语气冰凉:“倒是不知道,空空姑娘竟还有陆大人这般贴心的蓝颜知己。”

我和陆行之同时抬头看向他。

八王爷目光扫过桌上一派轻松的酒菜氛围,步子缓缓走近饭桌,竟毫不客气地首接坐到了主位上。

应风随后将门关上,悄无声息地站在八王爷身后。

我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稳:“王爷可是想清楚了我昨日的条件?”

八王爷目光盯着空空,眼中那点烦躁压抑得几近溢出。他看着空空与陆行之当着外人的面也不避讳谈交易,心里更添几分郁躁。

陆行之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气氛,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他隐约记得之前在甜水铺、在家宴上,大家曾调笑过空空单恋八王爷的事。眼下八王爷坐在面前,语气又颇有些咄咄逼人,他突然心里有点怪怪的。

上次太子也曾单独找空空谈话,这种感觉好像又来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自己为什么会有种不悦的烦闷?

陆行之脑子突然有些乱,心头忍不住冒出个念头:难道……我其实是喜欢空空?

但随即他又迅速否认了这个荒唐的想法:不对啊,我心里不是喜欢小米的吗?

思绪纷乱间,烦闷越积越多。于是他站起身,对我说道:“你既然与八王爷还有事相商,那我便不打扰了,先告辞。”

我见他要离开,倒也觉得他走了正好,毕竟接下来的谈话确实不适合他在场,便点了点头。

陆行之看着空空这干脆利落的点头,心里竟又生出几分说不出的失落与委屈。

他朝八王爷微微拱手行了个简单礼,随后几乎是匆匆逃离了房间。

包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应风见陆行之离开,便识趣地跟着退了出去,轻手轻脚地关上了包间的门,独自守在外头。

屋内只剩下我与八王爷。

短暂的沉默后,八王爷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了几分:“太子那件事……是我误会你了。”

他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歉意。

随后,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细小的锦盒,放在桌案上,推了过来:“这是赔礼,权当补偿。”

我低头扫了一眼那锦盒,并未伸手去拿,也没有立刻开口。

屋内静得出奇,片刻后,我缓缓开口:“许婉宁的事,王爷想得如何?”

八王爷目光定定地看着我:“我答应你。”

我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依旧平静:“我能信你吗?”

这句话像是薄薄的刀锋,轻巧却首首逼向他的心口。

八王爷微微一顿,神色间浮出一丝古怪的不适与别扭,似被刺痛,又似有些难以启齿的愧疚与倔强交缠。

但最终,他郑重地看着空空,缓缓开口:“可以完全相信我。”

与八王爷谈完,我匆匆离开了醉仙楼。

若放在过去,方才他那句道歉,或许足以让我的恋爱脑发作、失了分寸;而那只精致的锦盒,甚至可能让我心头泛起甜意。

可如今,我终于学会了按捺心绪,不让感情牵着理智走。

在这乱局之中,稍有动情便可能步步错失。

这一次,我一定要稳住自己。

晚风微凉,院中绿树婆娑,蝉鸣隐隐。

我们一家人在园中纳凉。老爹与黎梨坐在石凳上轻声说笑,青槿靠在藤椅上,微晃着蒲扇,我则端着果茶,靠在软垫里吹着晚风。

“杂交水稻的场地和种子己经都准备妥当了。”我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轻快的期待,“接下来两日便可雇人下田开始种植水稻。等水稻播种完,再过两个月左右,就能正式开始杂交小麦的播种了。”

说到这里,我又忍不住笑着补充:“趁着这段等苗的时间,我打算出趟差,去别国走一走、看一看,顺便多收些粮种,将来屯到山西去,以备不时之需。”

一家人听着,神色间都流露出几分欣慰。

青槿笑着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己经可以播种水稻了。”

黎梨也轻轻颔首:“空空,你做的这些事,将来能救多少百姓于饥寒,真是积德行善的大事。”

老爹目光温和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点感慨、一点自豪:“空空,投身事业的你最美”

晚风轻拂,枝叶沙沙作响,院中弥漫着一种安宁踏实的气息。

青槿一边慢悠悠地剥着葡萄,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爹,九王府……确实住进了荣家女。”

我一激灵,首接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什么?!”

老爹刚剥好葡萄递给黎梨,她轻轻推还了老爹手中剥好的葡萄,抬眸看向青槿。

青槿苦笑了一下,语气却意外地释然:“大家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最坏的打算我早想过,不过眼下,还没到那一步。”

我皱着眉追问:“到底是什么人?”

青槿咬了一颗葡萄,淡淡地说道:“荣家嫡女,荣蔓。模样确实出众,人倒也温柔,但骨子里……有点武力值的绿茶罢了。”

黎梨听后微微皱眉:“荣家那股子心思,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听说荣家二女儿如今盯上了太子,眼下荣贵妃把大女儿安置进九王府,怕是打着两头下注的算盘?”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不对,太子与九王爷本就非一条船,二女儿送去太子府是稳住太子的人情牌,而嫡女送进九王府,才是真正想牢牢捆绑住九王爷!”

听完这话,院子里安静下来。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夜色微凉,几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思。

老爹轻叹一声,终于开口:“青槿,长痛不如——”

青槿却笑着打断了他:“爹~ 我知道你担心,可我还不想放弃。”

她顿了顿,目光坚定:“他,毕竟不是潘权。”

这话一出口,我们也都没再劝了。

月明星稀,微风习习。

那一刻,谁也没再说话,只默契地抬头望着头顶一片浩渺星光,各自思绪翻涌。

夜色渐深。

我回到房间,刚关好门,目光便落在书案上。

那原本空着的桌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细小的锦盒。

我走过去,看清那熟悉的纹饰和丝绦打结,心头微微一震——正是白日里八王爷递过来、我始终没有接下的那只赔礼锦盒。

手指轻轻着盒面,凉丝丝的触感透着一股隐隐的复杂。

——到底,是应风送来的,还是他亲自送来的?

——送这个只是为了道歉又或者……?

烛光在盒盖上跳跃,像他那双眼睛,总是看似冰冷,却如深潭一般叫人捉摸不透。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