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参加春闱,要整整三天,吃住都在考院,我回到家后实在无聊。想着也不知道青槿在学堂忙得怎么样,于是决定悄悄去看看她。
我悄悄绕到学堂窗边,只见十几位学生正坐得端端正正,有模有样地写字。而站在讲台后的青槿,居然双手背在身后,正盯着前方某个角落出神。时而嘴角轻扬,像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时而又幽幽叹气,一副“思念成灾”的模样。
我一看便知道这人是犯了相思病。轻轻叹了口气,肯定是那位“春闱赠画”的苏公子闹的。
想了想,赶紧回了家,开始张罗吃食,一边揉粉做饼,一边吩咐阿饼把酸梅晒干的取来。阿饼看我忙得热火朝天,一脸疑惑: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卤点鸭货”我头也不抬,“然后再整点炸鸡、烧烤,咱们家那位女先生看起来心情不太美丽,得靠吃的把她拉回来。”
阿饼恍然大悟,随即笑起来:“小姐您真是青槿小姐的神仙妹妹!!”
我又做了酥皮百合饼、桂花藕粉糕,又蒸了几屉豆沙包,还特地调了一壶甜口的梅子酒,入口清爽带着余韵,最适合心情失落时喝上一杯解闷。
傍晚时分,天色橘红,青槿一身书香从学堂归来。
她刚跨进门槛,便被满屋香气勾住了脚步。看到桌上整整齐齐摆满了小吃、点心和热茶,眼中那点淡淡的愁绪果然一扫而空。
“空空……”她眨了眨眼,“全是小吃?好丰盛啊!”
我一边往她手里塞了个羊肉串,一边得意:“我懂你不?掐指一算你晚上最想吃的肯定是这些!再搭配点小酒,吃美了才能好好想‘人’……哦不,是事情。”
青槿脸微红,狠狠掐了我一把:“你也好好想想你的八王爷!”
我们俩对视一眼,不禁一起笑出声来。
春天眼看己经来了,月上柳梢头,晚风不再冷冽,阿饼和小红他们在厨房吃饭,我和青槿则在亭子里享受姐妹的美好时光,她喝着我亲手调的梅子酒,嘴角终于又恢复了那种自信又温柔的笑意。
聊着聊着,我才发现——原来她那晚并不是全然没听进去我们的话。
她咬着桂花糯米藕,低着头,嘴角却悄悄往上扬:“你和爹爹说的话,我其实都听见了。”
我顿了顿:“那你……”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软得像被风拂过的绒羽:“理智是听进去了,可是心里……控制不住地想他。”
她望着月亮,眼神发亮又恍惚:“他说他叫潘权,我还忍不住笑了出来。结果他立刻红了脸,说‘权’是权衡的权,取的是做人要讲道义、公正分明的意思,不是什么……不是什么攀附权贵的‘潘权’。”
说到这,青槿竟自己也笑了起来,脸颊飞起了两朵淡红,像是春日里刚刚绽开的桃花。
“他说得认真极了,还举例子说名字要有‘家学气’,说他们家传了几代的私塾传统,命名特别讲究……”
“你信了?”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一怔,随即轻声答:“不知道呢……但我愿意信一下看看。”
她手指绕着酒杯边缘,笑意淡淡,却藏不住眼底的光。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青槿——不再是那个沉稳、睿智、凡事拿捏有度的姐姐,而是一个陷入了情愫、心被轻轻碰触的少女。
忽然间,我觉得我们两个,有些像了。
我抱着膝盖坐在她身边,轻声道:“我可能……更惨。”
青槿偏头看我:“你说什么?”
我勉强扯了个笑:“今天在宫里……遇到了郡主。她要打我,用鞭子。是他——八王爷,拦下来的。”
“然后我就,心跳得很快。”我低着头,指尖拈起一片糕屑,“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他。”
说到这里,我语气更轻了,几乎听不见:“他在酒楼装作不认识我,我以为是我想太多了……结果他今天说,那是因为郡主在,他怕我受牵连。”
我抬头看着青槿,眼睛有点发红:“我知道我不该动心。他是王爷,高不可攀。但我控制不住啊……这跟明星谈恋爱有什么区别!可是我一想到自己不是女主,我就难受。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被感情牵着鼻子走……但我是真的觉得心疼,难受,委屈。”
话音落下,我的声音己经低哑,眼圈也红了。
青槿怔了怔,接着一把抱住了我,把我的头按进她肩膀:“傻瓜,什么女主?咱们又不是在书里。”
她轻轻拍着我的背:“还记得你跟我讲《武则天》的时候,还跟我强调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里都是女主 ,你不仅是女主,你还是我妹妹,是我心里最厉害、最有本事、最有趣的人,哪家的姑娘也比不过你”
她嗓音柔和中带着一点哽咽:“我们确实都动了心,确实都不知道会不会受伤……但我们有彼此,有家,有退路,不怕的。”
我趴在她肩上,半晌没说话,只是鼻尖酸酸的。
“是啊,我们有底气!大不了撞南墙呢?可是......可是他......对我不心动,我要暗恋得遍体鳞伤吗,呜呜呜呜......”
正哭着,忽然觉得少点啥“青槿,要不要听首歌?”
她怔了一下:“你的歌太欢乐了吧?现在听“爱青山爱绿水爱蓝蓝的天会不会有点不合时宜?”
“当然不是啦!”我得意地挺了挺胸,“情歌我也擅长哦,今天由于我高低是个情歌天后。”
我清了清嗓子,想了想,挑了一首温柔又略带忧伤的老情歌,轻声哼唱起来: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青槿最初还有些讶异,没想到我唱得还挺有模有样。渐渐地,她整个人就靠在了软垫上,脸上的笑意也慢慢化开,目光中染上几分柔软。
我唱得越投入,越唱越顺口,那些藏在心里的酸涩、委屈,还有少女心动的悸动,都顺着旋律倾泻了出来。
青槿闭着眼睛,泪水轻轻滑落,嘴角含笑:“空空,你唱得真好听。”
我一听这夸奖,擦了一下眼泪,立刻嗓门又高了三分:“那你多听点儿!我唱到你眼泪流干为止!”
她拍拍我的肩:“空空......你真好!。”
“小姐们怎么了这是开心还是难过?”小红、大山、阿饼三人挤在假山后面三脸疑惑
“开心的吧,都开心哭了”
“二小姐唱的真好听,就是让人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