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才子佳人
青槿正站在讲台前，清声说道：“以山水为题，不必拘泥于形似，贵在意境寄托。”
忽听得下方一阵低低的惊呼声，有学童抬手指向窗外，眼中满是惊艳：“贵公子！是贵公子骑白马来了！”
青槿眉心微蹙，循着学生的目光望去，果见窗外桃花夹道间，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缓缓而行，马背上的男子一袭玄衣银带，气度翩翩，正是九王爷。
她心头微微一动：九王爷怎会来此？难道是有意探访？旋即又念头一转——应当只是偶然路过罢了。以他身份，总不至于特意来扰女学。
敛神一笑，青槿敲了敲讲桌，柔声说道：“诸位同学，诗中自有天地，若总为窗外之景分神，如何得清心写意？”
学生们顿时羞赧，纷纷收回目光，坐姿端正，复又听她讲解“山水入诗”的妙法。
青槿正言简意赅地讲着：“写山水，最难者并非景色描摹，而是借景抒怀。譬如‘万里归心对山岳，一时放眼凌云霄。’，不止写山高，更写志向高远。”
忽听得学生席间一阵窃窃私语，继而有孩童掩唇惊叹：“白马贵公子又来了——就在窗外！”
青槿心头微动，顺着众人目光望去，果见一匹白马雪蹄轻点，缓缓停在学堂前的青石路上，马上人一袭玄衣，正是九王爷。
未待她细思，九王爷己翻身下马，长身玉立，负手踱步至窗侧，随意靠于石墙之上。阳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颜上，眉目沉静，唇角似带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青槿收摄心神，敲了敲案几，轻声道：“诗意在心，不在窗外。我们继续。”
学生们虽仍难掩好奇，但见先生神色淡定，亦强自回神听讲。
九王爷却似未觉打扰，静静倚墙，隔窗听着青槿清润柔和的声音在堂内回荡：
“山水之美，在于意境空灵，若能将诗心融入笔下，便能引人神往。”
九王爷望着窗内那一道纤影立于讲案前，眉眼清隽、气韵从容，言语之间皆是风雅。他目光微动，竟移不开半分。
一堂课讲毕，青槿收卷而起，吩咐学生：“今日课到此处，各自温习，下堂课再验诗稿。”
学生们应声起立，目光却齐齐往门外瞟去。方才那位白马贵公子，至今尚未离去，仍倚马立于庭前青石道上，仿若一幅画。
青槿一边心下暗叹“麻烦”，一边自持镇定，阔步走出教室，方欲快步离开，忽听得身后一声清朗带笑的嗓音唤道：
“青槿姑娘。”
声音不大，偏偏清透，穿透了半边廊下，引得堂中原本欲散去的学生们齐齐顿住脚步，继而发出一片压抑不住的“哇～”声，有胆大的竟己趴在窗棂边，探头光明正大偷听。
青槿一时哭笑不得，暗觉拖下去恐闹得更大，忙回头朝九王爷福了福身，低声道：
“王爷，学堂人多，学生稚嫩，若惊扰了他们……不若随我移步一谈可好？”
九王爷眼底笑意更深，丝毫未见恼意，点头应下：“姑娘安排便是。”
说罢亲手牵过白马，悠然随青槿步出学堂，沿着园中石径缓缓而行。
行至一方幽静花墙边，青槿方驻足，转身盈盈一礼，眉目澄澈道：
“方才学堂之中，未及礼数，还望殿下恕罪。”
九王爷却摆手一笑，语调闲散中带着温意：“不必如此拘礼，你若不介意，唤我一声承曜便好。”
青槿微怔，片刻迟疑，她目光坦然抬起，语气柔和却带一丝探意：“不知承公子今日来学堂，可是有事？”
九王爷负手而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淡淡道：
“有事……也无事。”
他顿了顿，目光微垂似在欣赏花叶间的光影，半晌轻声补了一句：
“不过是……想听听姑娘讲的诗，是否真如传闻那般妙。”
青槿听他这一句“想听听姑娘讲的诗，是否真如传闻那般妙”，心中微生警觉，却仍保持清雅从容的神色，含笑道：
“学堂所讲，不过浅谈诗理。”
她话说得得体，正合礼数之中保有分寸。
九王爷听罢，眸中却似掠过一丝笑意，轻声道：“青槿姑娘不用这么谨慎。”
他牵着马，步履从容，与青槿并肩缓行，忽而似无意道：
“你我不觉相识己有近一年了。虽不常见，几次相处下来，本王倒觉颇为投缘。”
他顿了顿，眉目微敛，语气低缓了几分：“上次落水一事，本王曾妄加揣测，实在欠思虑。女子立身不易，本王不该如此，今日特向姑娘赔罪。”
青槿心下微动，目光微敛，面上仍淡淡含笑，道：
“承公子能体察女子之难，己是大义，青槿佩服。上次……我言辞亦多有不妥，亦当向你致歉。”
学堂内，窗棂大开，春风拂帘，吹得几枝桃花瓣簌簌落下。
学生们趴在窗边张望。只见青槿先生与那位白马贵公子并肩而行，步履从容，言语轻缓。
庭中绿树成荫，花枝烂漫，微风吹动衣袂，二人并立行于花下，仿若画卷徐徐展开。
有学童悄声嘀咕：“你们看，像不像画本子里写的才子佳人？”
另有年纪稍长些的女童眼中带光，双手托腮，低低感叹：“好般配呀……先生今日像极了画上的仕女姐姐。”
“那位公子也俊得紧，瞧他对先生说话的神情……”
几人叽叽喳喳议论开了，笑声窃窃，倒叫窗外那场低语轻行更添几分画意。
夜晚。
屋内烛火跳动，铜丝、锌片、盐水布条和几根细细的导线被空空摊在案几上，桌面角落放着一盏小小的铜制灯座，灯丝微弱却稳定地发着光。
“成了。”空空神情难掩激动，望着那团微弱的光，眼里盛满了光亮，“这是伏打电堆。只要堆叠下去，电流就可以持续输出。”
青槿和程砚初、小米围坐一旁，听她讲解原理，个个神情专注。
“这……岂非可改变世间万物？”青槿低声喃喃。
程砚初却捻须沉吟，缓缓道：“空空，若此物广为应用，你有没有想过世人能否理解？暂时不说原理的深奥之处，光是这‘无火而生光’，己足够引发朝堂与民间震动。这个世界未必容得下这项技术。”
小米皱着眉，补了一句：“且做此电堆者，需要铜还有锌，工艺繁复，操作更需要有人细心调试。即便成了，怕是普通百姓用不起，反倒成了贵族炫耀之物。”
青槿点头：“如果贵族争相购用，朝廷必有人生疑，万一有人揣度其中有‘天命之兆’、‘仙法秘术’，到时空空你怕是会被盯上，咱们家也会面临意想不到的风险。”
空空原本兴奋的心情渐渐冷下来，沉默片刻，握紧手中一枚铜片，低声道：“我也想过这些，可是好不甘心……电是跨时代的发明，若仅仅藏着不用，太可惜了，该死的封建社会！”
程砚初神情缓和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不必沮丧，科技的进步，在封建社会本来就不是几个人可以推动的，不过这个世界也有好处，那就是没有垃圾食品，更没有食品安全问题。”
“好家伙，宴会啥的下个、泻药啥的还不算食品安全嘛”我扶额吐槽。
小米眼神一亮，微微一笑：“诶！可用在工艺上，比如电镀工艺。电可以把金银紧紧附着在器物表面，成色明亮、耐久且成本更低，不仅不会引起太多人警觉，还能大赚银两！”
青槿忙补充：“这样的话，咱们财库怕是要装不下金山银山了。”
空空咬了咬唇，只好点头：“……也好。赚钱也好。”说罢，她重新整理桌上的材料，神色虽有些沮丧，眼底却己透出新一层思索的光芒。“既然财库丰盈，也该做些真正有意义的事了。”
程砚初含笑望着女儿，语气温和：“大道行远，不能急于一时。你愿意思考人生意义，己经到了人生的下一阶段，老爹我为你感到骄傲。”
“那是，我得做一个有远大抱负的富婆儿！”空空扬起下巴，却漏出下巴上不知什么时候擦上的煤油和灰尘的混合物，加上脸颊两边的灰尘，看起来滑稽可爱。
“哈哈哈哈哈”
“笑啥？”
“笑你 络腮胡”
“哦～给你也搞点络腮胡～”
“拜拜了您内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