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她们想替嫁，我们偏要看她们怎么演

夜幕低垂，西跨院里一盏油灯亮得发红。

屋里香炉还冒着细烟，程灵儿却己经哭得不能自持，趴在榻上，哽咽声带着抑不住的恼火和嫉妒。

“娘，你不是说……那封拜帖肯定是给我的？你不是说我以后就是武侯府的大少奶奶？可现在——现在却让那个呆脑袋的青槿抢了去！”

她捶着被褥，红着眼圈，嘴唇抖得发白，“我再也没有机会了！咱们院削尖脑袋也攀不上那么好的亲事了，我一个庶女以后只能嫁给别人当妾室，活着嫁个穷酸书生当主母，那不是一辈子都要低她一头！”

薛姨娘坐在一旁，眼神阴沉，手中银钗轻轻拨着茶盖，没出声，只是慢慢听着女儿的哭声从满腔委屈，变成了愤怒的嘶吼。

“她凭什么！”程灵儿抱着枕头，咬牙切齿，“明明是个书呆子，明明什么都不会，长得也没我好——凭什么是她！”

薛姨娘终于抬头，眸中浮起一丝狠意，语气却极其温柔：“程灵儿，别哭了。事情还没定下来，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娘，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女吗呜呜呜……”她抽噎，“武侯府的人都己经来过了。”

“傻孩子，是娘不中用，这么多年了还没坐上主母的位置，不能出去帮你寻个好亲事。”薛姨娘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程灵儿乖，别遇事就哭哭啼啼的，这才哪到哪，婚还没成，只是纳吉而己，婚书未立、生辰未合，哪里改不了？”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极轻：“只要我们……能替了那个人。”

程灵儿愣住了：“娘是说......替嫁？我……我能行吗？”

“为何不行？”薛姨娘眼里透出一抹决绝，“你虽是庶出，可模样出众、礼仪周全，又是侯府姑娘。武侯府若真想迎娶，只要你换个名头，谁查得细？”

“可爹爹那边会同意吗？他最重门第出身……”

“你爹啊，”薛姨娘轻笑，语气淡淡，“只要不失了他的面子，他最好拿捏了。你只管演得好些，不露馅，他自然不会反对。”

“那主母那边……她也未必肯帮忙吧？”

薛姨娘拨了拨鬓发，缓缓起身：“主母那个没用的，有把柄在我手里，捏一捏痛处也不敢怎么样，再说了你若真嫁了武侯府嫡子，是侯府的荣耀，你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三房呢？”程灵儿一边擦泪一边说，“他们院子里的人都跟中邪了一样……现在各个伶牙俐齿，鬼精一样，不好骗了。”

“嘶。”薛姨娘的语气也沉了几分，脸上不见了先前的轻巧，眼底微微浮出一抹戒备。

“三房现在的那对父女，不是从前那个懦弱三老爷和乖顺小丫头了。空空那丫头嘴厉得像刀子，程三老爷也突然会说话会发狠了。”

“真是见鬼了，难不成那湖底有脏东西？”

程灵儿咬着唇不说话。

薛姨娘走到窗边，打开一角帘子，看着远处三房那边亮着的灯火。

“哼，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我的程灵儿要嫁入武侯府，谁敢拦，就算是鬼我也要亲手灭了这拦路鬼。”

她转头轻抚程灵儿的脑袋，低声道：“我的程灵儿要嫁自然是嫁进高门大户，武侯府，人少位高，你嫁过去事儿少，倒是让为娘的安心。”

“谢谢娘～。”

屋里沉默了片刻。

程灵儿的眼神重新凝聚了一丝光，她紧紧抱住薛姨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