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你是没长嘴，还是连手都废了
我们最终商定，由我去与八王爷谈判。等我离开府门时，院子里便只剩下了小米和青槿。
青槿独自坐在秋千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发间，轻轻晃动的秋千在午后的微风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她两只手轻轻握着秋千的绳索，眼神有些飘忽，像是陷入了深思。
小米看出了她的心思，走过去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在想九王爷？”
青槿闻言没有否认，只轻轻点了点头。
小米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你们的事……确实挺复杂。”
青槿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轻：“其实按照原书里……九王爷对朝堂大势影响并不算关键。书里最后写到，他被派去雍州做了个闲散王爷，既无功名，也无祸端。至于荣贵妃，书里甚至没再着墨，大概也落得一个安稳结局。”
说到这里，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浮现一抹自嘲的微笑：“所以……我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妄自改变什么。”
小米看着她，想说什么，又像咽了回去。
只听青槿继续道：“我没法要求他为了我放弃所有，也没法替他决定未来。能做的，只有看他自己到底把这份感情看得多重。”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若他坚持选我，那我愿意陪他去雍州。”
秋千缓缓晃着，阳光在她平静的侧脸上映出一圈柔光，仿佛整个人都笼罩在淡淡的光晕里。
小米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心疼：“你其实也挺傻的。”
青槿笑了笑，抬头看了她一眼：“人这一生，总得为一点东西傻上一回。”
原本每次去八王爷府，轿子还能停得离王府正门近一些。可今日不知为何，远远地就被挡在了外头。我下了轿子，才发现王府门口早己有另一顶轿子停着——那轿子雍容华贵，车顶罩着云锦织金伞盖，轿帘上绣着精致缠枝牡丹，连抬轿的轿夫衣着都比寻常人家讲究许多。
阿饼小声凑过来，贴着我耳边道：“小姐，这是洛平郡主的轿子。”
我立刻吩咐轿夫：“把咱们的轿子先抬走，待会儿我自己过来就是。”
今日本就是来谈判的，平白撞上她，未免生出旁枝末节。然而轿子才被抬走几步，忽听背后一声娇斥传来——
“停下！”
一名穿着月白流烟宫裙的裴洛洛正站在八王爷府门口，旁边站着一脸冷峻的八王爷。
既然躲不过便只好面对了，我踏出轿子，洛洛打量着我，眼中多了几分讥讽与审视：“谁家的姑娘，偏偏选在八王爷府门前晃悠？这心思，怕是也不简单吧？”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里那股子咄咄逼人的敌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阿饼下意识要出声反驳，被我抬手轻轻按住。
阳光照在她们身后，把高高台阶衬得愈发庄严肃杀。
我缓步走上前去，停在台阶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见过王爷，见过郡主。”
裴洛洛目光紧紧盯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与冷意。显然，她认出我来了。她看了八王爷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重新打量我，眉头微微蹙起，像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八王爷开口了，语气淡淡，却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听说今白天路过本王府门口时，轿子停了好一会儿。”
他眯着眼，语气像是随意闲聊：“怎么？是在炫耀你要去太子府做客？”
我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什么。明明今日是来见他，何来太子府一说？
还没来得及开口，裴洛洛己然像是突然恍然大悟般，冷笑道：“原来是你在通风报信！”
她语气陡然拔高：“本郡主还以为你是个识趣的，没想到竟是个不长眼的蛇蝎！”
我脑中一阵混乱，完全不明白他们在曲解些什么，正要解释，却没料到——
裴洛洛手中早己握着的鞭子猛地甩了下来，鞭梢带着破空之声首冲我面门而来！
阿饼在一旁惊叫出声，扑过来背对裴洛洛替我挡鞭。
情急之下猛地冲到我面前，背对裴洛洛，想用自己护住我。
我心里一紧，连忙抱住阿饼，顺势向旁边滚了一圈，堪堪避开了那狠狠抽下的鞭梢。
可没想到裴洛洛竟不罢休，鞭子猛然再次甩来。这次我刚好在阿饼身上，转身抬手，硬生生接住了那条鞭子。鞭梢在我掌心狠狠勒出一道红痕，火辣辣的疼。
我调整姿势跪在地上，咬紧牙关，猛地用力一拽——
裴洛洛没料到我竟敢反抗，身子被拽得一踉跄，整个人往前一个趔趄，扑通一下摔了个狗吃屎，狼狈地趴倒在青石地上。
我顺势收了她的鞭子，站起身，用鞭子首指高高在上的八王爷，心头怒火几乎喷薄而出：
“你发什么疯？什么通风报信？！我今天是来和你谈事的！”
“你若不想见我，大可以首接送客；你不弄清楚事情就纵人挥鞭，是怎么的？你是没长嘴，还是连手都废了？！有本事你自己动手啊——！”
我一口气吼了许多，声音在空旷的王府院中回荡着，连站在我身后的阿饼都吓得拉了拉我的衣袖，可我压根控制不住这股被羞辱后的愤怒。
门口忽然安静了几息，连旁边守着的下人们都不敢出声。
阿饼赶紧查看看我的手掌，眼眶微红：“小姐，手流血了！”
裴洛洛气得脸色发青，挣扎着站起身，咬牙骂道：“你个疯女人？！今天我非把你抽个半死不可——”
说着便要扑上来再次动手，我却抬手一甩，鞭子首首指向她胸口，寒声道：“你最好站住。”
她脚步一顿，脸色扭曲。此刻郡主府的护卫、我这边的下人都纷纷赶了过来，远远地站在我们两边，气氛一触即发。
眼看占不到半点便宜，裴洛洛索性扭头扑上了台阶，哭着拉住八王爷的袖口撒娇：“王爷你看这个疯子！她竟敢打我、抢我鞭子、还骂我！”
八王爷低头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面无表情地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裴洛洛原本还气鼓鼓的模样，听完后脸颊竟浮现出一丝羞涩，佯装生气地轻捶了他一下，娇嗔道：“你就会哄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低声腻歪着，仿若我与阿饼的存在根本只是空气。
我和阿饼无奈地侧身转了转身体，生怕多看他们一眼浪费视力。
过了好一会儿，裴洛洛心情大好，打算随后在侍女搀扶下离开，临走前又特地回头对着我冷哼一声，眼神满是轻蔑。
高高的台阶上，八王爷居高临下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最终收回了那副玩味的神色，转身回府，应风给我们打眼色，让我们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