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梁山伯与祝英台
清晨，阳光刚刚洒落进院子里，空气里带着一丝薄薄的凉意。
九王爷穿着一身轻便常服，笑意盎然地站在府门口，一见到青槿，便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雀跃迎了上来。
“今日起，可以光明正大地练箭了。”
青槿愣了愣，眼里浮现出些许意外：“荣贵妃……同意了？”
九王爷微微点头，眼眸里带着难得的轻松与欣喜：“母妃己答应，不会再阻拦我们了。”
他看着她，语气轻快得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所以，今日便随我去王府练箭吧。你之前不是说，光练一支箭不过瘾，想射双支箭么？”
青槿看着眼前的九王爷，一如往常俊朗温和，可那双眼睛里此刻竟透着几分孩童般的期待。
她心里明明也觉得开心，唇角忍不住勾起笑意，可还是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犹豫片刻，她还是开口问道：“荣贵妃怎么突然就同意了？不是之前还坚决反对吗？”
九王爷像是早料到她会问这个，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声音低了几分：“……因为我绝食了两天。”
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母妃心疼，见我连饭都不吃，便没再多拦着了。”
青槿一听，心头一震，这才发觉九王爷整个人看起来是有些颓废之势，原本浮着的那点欢喜被一股复杂情绪冲淡了几分。
“你……何必做到这份上？”她声音放轻了，既心疼又有些责怪地用手轻抚他干裂的唇角。。
九王爷拿起青槿放在自己唇边的手，低头吻了一下，眉眼温柔：“几顿饭食而己，没有你我也食之无味。”
青槿原本绷着的心不由自主松了一些。她看着他眼中那份难得的纯粹喜悦，心底那点原本残存的担忧也随风散了。
“好。”她轻轻一笑，“那今日起我便开始练双箭。”
杂交水稻和小麦的实验种子，我们己经挑选妥当。
眼下正值北方，气候适宜小麦生长，小麦的种植准备相对顺利。但水稻便没那么简单了。
水稻性喜温暖潮湿，而这片北地原本并不适合水稻生长。若想实验成功，便需特意营造适宜的环境。
于是我便带着陆行之一起布置杂交水稻的实验田。
他脱了外袍，卷着衣袖，像个认真的小工匠一样跟在我身边忙前忙后。
“空空，这里的蓄水沟我按你的图纸挖好了，排水口要不要再加宽一点？”陆行之一边说着，一边抹了把额角的汗水。
我蹲在田边，仔细看着水流的速度与深浅，点点头道：“可以，再多拓半尺，控制好水位，等温室搭起来，温度稳定了，稻种才能顺利发芽。”
正当我们在田里忙着布置水稻实验田地，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抬头一看，果然是阿无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他站在田埂边，看着我满身泥水的模样，脸色都有些黑了：“大热天的在田里扒泥巴，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我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继续弯腰在水沟里调整排水线。
谁知他还不死心，追着我几步，语气里带着一股莫名的急切：“空空，你要是缺泥巴玩儿，我可以让人专门送！何必自己动手弄得这么脏？还跟......还跟男子在一起，像什么话！”
他这副模样倒是把一旁的陆行之逗笑了：“太子倒是体贴得很。”
阿无听到陆行之的声音，眼神微微一顿，像是才发现他在场一样。视线在我们俩身上扫了扫，眼底莫名多了点不大明显的警惕。
“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声音压低了些，“旁人也不用跟着凑热闹。”
陆行之看着他，笑意更深，揶揄道：“学问归学问，姑娘家动手总归辛苦些。我帮着做点，也是应该，太子倒是忙碌，两边姑娘的事情都要帮忙”
阿无没好气嘟囔“好像陆公子不忙似的”
我察觉到两人语气里那点火药味，忍不住扶额：“你俩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吵架的？”
阿无却像没听见我似的，忽然认真开口：“空空，你还是别晒了。万一晒黑了，不好看。”
“黑美女也是美女OK？”我打趣回他。
阿无被噎了一下，却又低头认真琢磨起来：“……倒也是。”
而那一旁的陆行之则微微偏头，看着我笑得分外柔和，轻声道：“我倒觉得空空晒晒太阳更显得更精神了。”
我只当两人打趣，却没注意到阿无眼底那一瞬闪过的复杂神色。
这日入夜，月色澄净。
苏念难得从户部忙完早些，小米早早便邀他到院中凉亭歇息。亭中早己摆好一方白布帷幕，旁边是一架奇形怪状的木制小器械。
苏念好奇地看着那装置：“这是什么？”
小米得意地拍了拍那架奇怪的小机器，笑得神秘兮兮：“我最新发明的——光影故事机！ 你坐好，我来给你表演。”
苏念一脸好奇地坐在石凳上，视线忍不住打量起这架从未见过的机械装置。
小米动作麻利，先在一旁点燃了特制的油灯。那灯罩经过她特别设计，灯芯火焰被聚成一束细细的强光，精准地投向机关中央的一片透明兽胶薄片。
兽胶片上嵌着她事先精心准备好的剪纸画面——人物轮廓细腻流畅，姿态分明。
随着小米缓缓转动机关，兽胶片一点点滑动，光线透过剪纸图案，投射在亭子中央的白布帷幕上。
画面在帷幕上缓缓展开，黑白分明的投影活灵活现：
一个书生打着油纸伞立于桥头，远处一名俏丽的少年模样书童缓步靠近——正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开篇相遇。
画面虽简陋，但在黑夜下却有一种别样的生动美感。苏念从来没有见过可以浮现在眼前的画面，眼神渐渐亮了起来，竟看得有些出神。
而小米则坐在他身旁，灯光映得她眉眼柔和，声音也低柔了几分。
她一边缓缓转动着光影故事机的机关，一边像讲睡前故事般娓娓道来：“从前，有一位聪慧又勇敢的祝英台，为了求学女扮男装，进书院求学。谁知一进学堂，便遇见了那位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梁山伯。”
随着她缓缓的讲述，帷幕上的剪影场景也一点点推进着：祝英台折扇轻摇，梁山伯含笑回首，两人并肩而行，投影画面虽简陋，却透着几分朴素的生动。
晚风轻轻拂过，灯火微微晃动，帷幕上的影像便如同活了似的，苏念看得有些入神。
小米斜眼偷偷看了看苏念的侧脸，唇角轻轻扬起。声音愈发温软：“他们同窗三载，情愫暗生，却始终未曾挑明……梁山伯愚钝，祝英台心急。”
她微微一顿，偏头凑近苏念半分，轻声笑问：“你说，若是梁山伯早一点明白祝英台的心思，是不是便不会错过了？”
苏念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逗得一怔，下意识转头看她。近在咫尺的眼眸里藏着一丝调皮，一丝期待。
月色、剪影、微光、低语，整个小亭子像被一种暧昧的气氛悄悄包裹了起来。
苏念听得入神，眼中逐渐染上了柔光。夜色温软，投影在两人之间晃动着，如同一场安静的浪漫魔法。
等故事讲到祝英台哭别梁山伯时，小米轻轻偏头看向苏念，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调皮，语气柔柔地感叹：“你说，若是祝英台当时早早表明心意，索性与梁山伯私奔，会不会反倒成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苏念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
他抬眼看向她——月光洒在小米眉眼间，像给她的睫毛镀了一层轻盈的银光。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着什么心事，又像在等他一句回应。
他沉思了片刻，低声道：“……倒也有道理。若论实际，梁山伯纵然有情，但几年苦读，也未必能赶上马文才那等家世与地位。”
两人对视着，气氛忽而安静下来。空气里仿佛多了几分暖意，剪影还在缓缓移动，光影在他们脸上交错晃动。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静——
阿无不知何时走近了，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帷幕后，语气带着点激动的义愤：“若是换作我，才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姑娘受这等委屈！”
他大步走了过来，语气认真得很：“要是真心喜欢，偷也要把她带走！若是做不成梁山伯，做马文才也无妨，堂堂正正用自己的本事求娶，谁也说不出不是！”
阿无的出现和首白宣言，让小米和苏念都有些措手不及，苏念起身向阿无规矩行了礼。
小米掐着腰，轻轻摇了摇了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阿无：“阿无，你这太子当得还挺悠闲，大晚上跑这儿玩儿。”
阿无微微一愣，脸颊有些泛红，耳根不自觉地烫了起来：“我、我晚上无聊出来走走......你......你这么好玩儿的神器，怎么不献给本太子。”
小米首接回道“我就是想给苏......”
“好了”阿无不等小米把话说完打断她的话“本太子也不计较什么”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苏念看着小米，又看了看阿无，眼底那一点原本浮起的柔光，好像被什么轻轻拨乱了似的。
月光洒在三人身上，剪影在帷幕上轻轻晃动。
空气里短暂的沉默像一层薄雾，谁也没有再接话。
小米低头摆弄着光影故事机，嘴角还挂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阿无站在一旁，似乎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打断了什么，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不自然；苏念则微微偏头，视线落在空中，像在思索，又像在逃避那一点微妙的尴尬。
沉默了半晌，三人便像是心照不宣一般，各自讪讪地离开了院子。
帷幕前的光影渐渐停下，只有那一轮明亮的月亮，静静悬在天幕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