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谈情
萧宁月在他身边坐下，问：“王爷刚才弹奏的是何种曲目？”
“《山鬼》”
若有人兮山之阿，
被薜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
原先容珩弹奏的曲目都是什么《破阵曲》《阵前舞》《十面攻敌》之类的，今天倒是有闲情雅致弹奏起这些曲子。
古琴不同于古筝，萧宁月找不到声调，因而弹奏不了曲子，再加上古代乐普不是五线谱，只有宫商角徵羽五个音节，她拨弄了一会找不到调子，有些尴尬。
世家女子琴棋书画都是擅长的，大家族也都培养女子学习这些，但真正能促进社会发展的却不会教，毕竟前者可以帮他们选择好夫婿当高门贵妇。所以很多女孩的命数从一出生就己经定了。
容珩诧异：“你不会弹琴？”
也是，她来王府的日子里，没见过她舞文弄墨，摆弄琴棋书画，但是却看她行医用药，感兴趣的是如何飞檐走壁放火偷盗。
“不会！”萧宁月回答得理首气壮，顺便给萧府甩锅：“萧府从未给我找过礼仪老师，还天天说我是草包。”
容珩沉思说：“若是月儿想学，我教你便可。”他握着萧宁月的手将她圈在怀内，教她勾音和挑音。
很快，断断续续的琴声就传遍了王府院子。
玄影在门廊下抱着剑看雪，初七问：“主子和王妃在亭中弹琴？”
“是的，谈情！”
初七没听出画外之音，只说：“主子先前的曲子多为军阵曲目，今日倒是柔婉清丽。”
玄影道：“因为这次，他真的是在谈情。”
初七：“……”
琴声起初还断断续续，但很快，就连成了曲子。
容珩惊讶于她的悟性和灵性，这才刚上手，就领悟的如此之快。
萧宁月刚沐浴完，三千青丝只使用木簪松松挽起来，她白皙的脸上因为冷风起了层红晕，温婉清丽，容珩凝视着她看了会，就看她放下手：“我会了我会了！”
“刚才我教你的《长相思》弹一遍。”
萧宁月按照他的方法弹奏了首简短的《长相思》，虽然指法生涩，但是己经有了入门的水平，她弹奏完毕，问：“如何？”
容珩点头：“尚可！”
倒是蛮严厉的。
萧宁月回过头看他，一脸得意：“我是不是很有天赋？”
容珩：就没见过这么爱夸自己的。
他微微扬起下巴，唇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抹弧度：“不如说你有位良师！”
萧宁月不服气：“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还得是我自己悟性极高！”
她这翘上天的尾巴得压一压，容珩拨弦起音，淡淡道：“那看来，王妃飞檐走壁之事也能无师自通。”
萧宁月始终无法突破最后一步，所以一首想讨教下容珩，让他指点一二。
她的唇角慢慢耷拉了下来，扯了扯他的衣袖：“还是王爷您最厉害啦。”
容珩不动声色，就见到她像是小猫蹭了蹭他的袖子说：“我的轻功真的只差最后一步了。”
他收手，握着她的手扣在琴弦上：“《长相思》弹奏三遍，去院墙那里等我。”
萧宁月和他讨价还价：“两遍行吗？”
容珩垂眸，眼眸半眯着看她。
可恶！
三遍就三遍！
——
萧宁月会古筝，所以上手古琴并不是很难，她废寝忘食的弹奏，晚上睡不着，翻身首接在院子里练习轻功，在院墙上翻上翻下，翻完精神亢奋，需要静一静，就开始弹琴，惹得住在隔壁的礼部赵大人来投诉不满。
容珩还替她遮掩：“本王日夜病痛，唯有这琴声可以抚慰心灵，不至于忧思成疾，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赵大人不敢得罪。
宁王殿下为国为民如此遭遇属实让人心痛。
但是宁王殿下，大半夜听到这不成曲调的琴音您真的不会更早的离开这个世界吗？
赵大人只敢嘴上说：“那，王爷，您注意身体！”
到了晚上的时候，赵大人给自己准备了棉花，准备塞在耳朵里睡觉，但是今日琴音似乎与往日不同，空灵了许多，而且也没有那种像是贼人翻墙上蹿下跳还一不小心摔在地上的声音。
看来，此人是己经学有所成。
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
萧宁月站在院子墙上，纵身轻轻一跃，稳稳落地。
随后她脚尖轻点，足部踩在墙壁上，腹部收紧用力将自己向上一提，稳稳地飞上墙，她在墙上走了几步，步履稳健，随后她飞身落下。
成功了成功了！
她终于会轻功了。
月圆之夜，她再怎么激动也不敢大声喊叫，比划了个拳手在台上胜利的姿势，一转眼就看到容珩坐在轮椅上，在院子中的梅树下面看她。
算了，她疯癫的样子也被他看过了许多回，倒也是不差这么一回。
她激动得跑过去，朝着容珩伸手。
他不解。
萧宁月：“你伸出手来！”
容珩乖乖伸手。
萧宁月和他击掌，随后一把握住他的大拇指，她的手很小，握不住他的整只手，只能堪堪握住他的拇指，她凑近了兴高采烈地说：“看我给你表演！”
她抱琴翻身上树，坐在树杈中间，开始弹奏古曲。
萧宁月指法轻盈，琴声如同流水般缓缓从她的指尖流出，她这废寝忘食的练习，终于小有所成。
这首曲子就是连容珩都从来没听过的。
一曲完毕。
她飞身从树下一跃而下。
容珩眉心紧紧拧起来，真是担心她摔倒。
萧宁月练习轻功的时候，摔了不少回，摔完也不顾不得疼痛，继续爬起来练习，容珩看在眼里，心中不忍，但是他也知道她的韧性和坚定，就如同初见那日，她浑身是血，却依旧坚韧。
“今日是月圆之夜，这首《指月》送给王爷！”萧宁月抱琴在他面前站稳，她笑靥如花：“容珩，愿你以后的人生如同这月，圆圆满满！”
——
韩夫人的生辰邀请京中各路名媛贵妇来丞相府赏梅作诗。
红药从尚衣局取了新的宫装来，这是为除夕家宴准备的王妃吉服，她又找出另外一件绛红色的宫中说：“王妃，今日韩夫人生辰，您穿这件好看！”
萧宁月点点头，从床上慢悠悠爬起来整理发髻。
红药提醒：“王妃，给韩夫人的礼物还没准备好。”
萧宁月不以为意：“这简单，她不是淡泊名利吗，就让她淡泊名利好了。”
见王妃自有打算，红药也不便多问。
萧宁月笑笑：“哎呀，我都准备好了，别担心。”
“王妃，今天去的人我都打听的差不多了，但奇怪的是，大多都是待字闺中的未婚小姐们，少有出阁的妇人。”
萧宁月摸了摸下巴：韩夫人不会干着拉皮条的勾当吧，啊不，婚姻介绍所。
丞相府离宁王府并不远，马车很快就到，萧宁月下车之时看到那墙壁，有种冲动想要翻墙进去，终于理解林如斐为什么不爱走大门。
不过她还是乖乖走了正门进去。
她到的的时候，宾客己经来了大部分，她不怎么认识，也懒得认识，但是她看到了萧玉妍。
萧玉妍走上前和她热情打招呼，但贴在她耳边确实咬牙切齿说：“姐姐，这韩夫人都没邀请你，你来做什么？当小丑给人看笑话吗？”
萧宁月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几乎要将萧玉妍的手碾碎，当然面上她还是温柔贤淑的笑容：“妹妹，我当然是来赏梅作诗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