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月在侧殿睡了会。
醒来的时候,宫女己经给她准备好了早茶。
她坐在桌上狼吞虎咽起来。
太好吃了。
太皇太后宫里的东西虽然都是素的,但是手艺一绝,尤其是笋丁糯米烧麦,太香了。
她吃饱了饭,有了力气,随即听到了红药的声音。
“王妃,王爷让我送几件换洗的衣裳给您!”
萧宁月急忙出去。
红药将包裹递给她,里面除了换洗的衣服,还有需要临摹的字帖,红药说:“王爷嘱咐,说您要是闷得慌,可以临摹下字帖。”
“哦,好的!”
这时候还不忘督促她的功课是吧!
行,那她没事就好好练习书法。
红药早上走得早,饭都没吃上一口,萧宁月朝着她嘴里边塞了个烧麦,要她躲在这偷偷吃,问她好不好吃。
红药点点头:“好好吃!”
王妃真好,走到哪吃香的喝辣的都不忘带上她。
红药送完衣服不能在宫里边多待,说了会儿话就出宫去,这是她第一次来皇宫,却记下了这条路。
——
太皇太后己经清醒,可以进食小米粥。
她虽然不能说话,但是见到萧宁月的时候,还是握住了她的手,萧宁月凑近了,听到她说的是好孩子。
萧宁月给她服用了几粒奥司他韦,看着老人家热退了下来,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她收拾药箱的时候,恍惚之中瞧见昨日太皇太后所给的遗诏,想必柔妃正是因为此才不惜调遣羽林中将前来守着宫门,生怕太皇太后遗诏中有对她不利的信息。
萧宁月将遗诏封存在空间里边,只要太皇太后不提,大家都当没有这回事。
近中午的时候,皇后礼佛结束,静安堂离长乐宫不远,萧宁月过去请安顺道向皇后汇报太皇太后的情况,她在静安堂门口遇到了值勤的林如斐。
小林将军一身侍卫打扮,倒是比之前看起来精神多了,大约在皇后这儿确实清闲,他走过来行礼。
萧宁月回礼。
林如斐说:“皇后还在礼佛,您得稍等会儿。”
“是我来早了。”萧宁月垂手站在树荫下平和有礼:“我在外边等着吧!”
林如斐走过来抿唇轻轻道:“你让我查的事情,我查了个大概,皇后礼佛所用的檀香佛经与兰若寺的是同一批货物,分别由香坊送往宫中和兰若寺,因为规格品质都是一致,因而并没做区分,所以……”
萧宁月听懂了他的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兰若寺的檀香也有问题的话就可以找出源头来。
如果兰若寺的檀香没有问题,那么就是宫中之人动的手。
兰若寺是京中第一大寺庙,平日里皇家祈福都会去兰若寺。
萧宁月问:“你去过兰若寺没?”
“暂无!”林如斐道:“我来静安堂值勤,几乎没有空再休息。”
“辛苦!”萧宁月点点头道:“这事我去查即可,你保护好皇后安危。”
“好。”
林如斐虽然表面上纨绔公子,但做起来事情来倒是条理清晰逻辑明确,也知道事事向她先汇报,她在心里给他的可信任等级调高了些。
林如斐看了她几眼。
萧宁月:“你还有话说?”
林如斐问:“你练习骑射用了多久?”
那日他在院子中瞧见萧宁月骑射,英姿飒爽,回去的时候不由自主也开始在武场练习,但是怎么练下来都不如萧宁月。
“七天!”
“不可能!”
“不信算了!”萧宁月睨他一眼。
“表哥怎么教你的?”林如斐可太好奇了。
“他只教了我一些窍门和关键点,剩下的都是我自己领悟的。”
林如斐不相信,一脸狐疑。
萧宁月差点没翻白眼:“你怕是不知道我的学习能力。”她在现代最出众的就是学习和领悟能力,因而不管在哪个领域,都可以混得风生水起,到达顶尖,而不会拘泥于某一方面或者专业。
林如斐击掌:“那我可真是佩服极了!”
萧宁月点点头:“你多练习练习,也会有进步,天道酬勤。”她将手心给他看,上面全部都是练习武术和骑射磨出来的疤痕和茧子。
林如斐吃惊又敬佩,道:“怪不得表哥总说,你与燕京女子大不相同。”
萧宁月抬眼:“他说的吗,他还说了什么吗?”
林如斐摸摸脑袋:“您去问他呗!”他嬉皮笑脸:“怎么,表哥不当面夸你吗?他这人惜字如金,从不轻易夸人。”
萧宁月瞥他一眼:“好了,不和你多说,我得进去和皇后请安。”
“好!”
因为檀香和经书的原因,皇后己经停了这些,她礼佛结束,从室内出来见到萧宁月,忙招呼她坐下。
萧宁月同她说了太皇太后的情况,听到暂无危险的时候她明显松了口气,抚着心口道:“太好了,这些我可算放心了。”她好奇:“妹妹,医术是何人所授?比太医院那些人高明百倍,寻常人家女子倒是不肯学医术的。”
她们学的都是女红针线以及琴棋书画,学医者并不高贵,但萧宁月显然是反着来的。
萧宁月自然不能说自己生活在一个人人平等,女孩有权选择自己生活的时代,她们可以学针织礼仪,也可以学琴棋书画,更可以学理工医学,甚至还可以学历史哲学,只要她们感兴趣。
“幼年在家中备受欺凌,家中不肯让我学琴棋书画,故而只能看些医书解闷,不曾想,这一学,竟然领悟透彻了。”
皇后惊讶:“萧府竟然如此待你?”
“萧侯爷在外任职,娶我母亲为妻,后来调回京城,将其抛弃,我母亲北上寻夫,才知道他早有家室,愤懑不甘,但为了我还是忍下甘愿做妾室,只不过命薄,刚到京城就去世了,我在府中备受兄弟姐妹磋磨。”
她记得柔妃要将她嫁给三皇子的时候,萧玉妍首接扇了她一巴掌:“命格好,你不会是以为自己真要当皇后的吧!”
皇后听得诧异,她是家中嫡女,身份尊贵,母亲贤德,她与兄弟姐妹处得都不错,唯有在这宫中,才会处处受气。
张家虽是外戚,但是不掌握实权,只有富贵没有权力,随着时间迭代,现在人丁也稀薄,没有强大的母族撑腰,皇帝也愈发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虽命途多舛,但性格却是讨喜。”皇后道:“不卑不亢,机敏通透,我倒是很喜欢你的性子。”
坚强不屈中又带着聪明劲儿,就像她自己说的事急从权,凡事懂得变通。
萧宁月道:“一切有为法,萧府不过是我过去的一段生活,我早不放在心上,我只向前看!”
皇后苦笑:“我读佛经多日,倒是不如你豁达乐观。”
“非也!”萧宁月安慰道:“是娘娘心地善良,想要守护的人和事太多了,故而顾全大局行事思虑太多,只不过人终究还是要为自己筹谋打算的。”
而她一向信奉为自己而活。
现在人生规划里边多了个容珩。
皇后她眉梢眼角笼罩着一层愁绪,她想起昨日之事,想到皇帝意欲掌掴她的屈辱,想到惠宜在这宫中受尽冷落,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眸:“你说得对。”
萧宁月再道:“皇后娘娘,檀香中混入了能使您头晕陷入幻觉中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