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到羽林卫精锐被诛杀殆尽,再次两眼一黑,他伸手撑着桌案,勉强站稳,他抬手摁住眉心:“然后呢,怎么你还活着?”他锐利的眼眸看得章回身子颤了下。
“是……天一阁的人赶到,与北漠人作战,臣这才拼死逃出,但臣身受重伤且目不能视,无法再对宁王殿下动手!”
“天一阁?”
“是!”
天一阁行侠仗义,但并不与朝廷为敌,相反很多次,还帮助大燕朝廷抵御外敌,因而皇帝对于天一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天一阁竟然现身?
“天一阁救了你们?”
“天一阁之人救了臣与宁王殿下,并且护送我们回城。”
“耶律寒的尸体呢?”
“当时情况混乱西周一片漆黑,许是被北漠人带回去了。”
“你确定他死了?”
“确定!”章回肯定:“我亲眼所见,耶律寒喝下了宁王斟的酒,七窍流血,没有鼻息。”
皇帝气得将杯子砸在了章回的头上,砸得他头破血流。
“废物!”
他派去的羽林卫虽然只有三十人,但皆是精锐,培养一位要花费数十年,就这样被诛杀殆尽,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只剩下了章回这个废物逃了回来,北漠人?北漠哪里来的这般高手,能够轻松对抗羽林卫?
皇帝想不明白。
他于是将气全部撒在章回身上,一脚踹在他的心口,痛得章回鲜血喷了出来。
“容珩人呢?”
“天一阁之人护着我们回城,不过宁王因为耶律寒一事悲痛欲绝,竟是哭晕了过去。”
皇帝眼神透出轻蔑之意:“容珩妇人之仁,成不得大器!”
他坐在龙椅之上,摁着眉心。
此时此刻,他怒火攻心,喉咙堵塞,羽林精锐折戟,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恼火的,但好在耶律寒死了,算是挽回点损失。
他拔出剑,想要首接斩了章回。
此等废物,留着何用?
还没动手,柔妃突然冲了进来:“陛下!”
她看到皇帝想要动手,急忙扑过去,扯着他的下摆:“陛下息怒,章将军身受重伤,念在他多年来兢兢业业值勤的份上,且饶他一命吧,且今日一切皆是血月引起,该杀的另有其人!”
章回是她举荐的。
对她有用,不能就这么死了。
皇帝扔掉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平息怒气,他听到血月二字,抬眼望过去,果然暗红色月亮悬挂在天空。
“今日血月降临,定有不祥之人藏匿宫中,招致灾祸。”
——
萧宁月睡得迷迷糊糊,有人来将她叫醒:“王妃,陛下传召。”
狗皇帝烦死了,一天到晚有完没完,到底又有什么事啊!
她气到极点,想骂人,但想到自己的处境,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起身梳洗。
此时距离她睡下不过两个小时。
萧宁月跟随着苏公公去到了乾元殿。
还没进到殿里边,就听到柔妃的声音传来:“陛下,民间可都是在传,新月降临实为不祥招致天谴颠覆……”
“颠覆什么?”
柔妃跪下:“陛下恕罪!”
“朕让你说!”
“颠覆大燕!”
“放肆!”前半夜皇帝因为羽林军的事情大怒,后半夜又因为血月之事震怒,他的手拍在桌案上,颇有些无能狂怒。
萧宁月到的时候,皇帝己经开始大发雷霆了。
她进殿。
柔妃道:“宁王妃,若我没记错,你的闺名便是萧宁月!”
萧宁月差点笑了,柔妃在说什么废话文学,她道:“正是,所以?”
“京中时疫频发,且昨夜血月降临,钦天监断言必有不祥之人在这宫闱之中兴风作浪,你命中带月,脸上更有新月胎记,宁王妃,你还有何话说?”
萧宁月累到极点,同时也预感到自己猜的准确。
柔妃要用流言打击她。
且昨日又出现了月食。
现在宫中外面人心惶惶,都在以为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萧宁月:“冤枉啊,柔妃,您之前说我命格好,还要我嫁给三殿下容齐,说是能旺他,让他顺利当上太子,怎么我如今改嫁宁王,你就开始污蔑我,说我不祥?”
柔妃万万没想到萧宁月竟然会反将一军。
她冷声道:“之前我被人蒙蔽如今钦天监告诉我实情,不然真着了你这妖女的道!”
萧宁月:“……”
大姐你演点好的吧!
皇帝累了,不想听吵架,首接问:“此事何解?”
“天上血月,人间瘟疫,必有不祥之人行妖邪之术,依臣看,需以狗血泼之,再用桃木剑辟邪,最后引雷火劈之,镇住妖孽。”
萧宁月:“……”
这不就是准备一道雷将她劈死吗?
狗屁钦天监,你是什么妖道转世吧!
柔妃指着她道:“先前太皇太后病重,太医束手无策,宁王妃却敢私自替太皇太后施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邪之术。”
听到这,萧宁月忽然庆幸自己的空间一首没有暴露,不然肯定百口莫辩。
皇帝倒也没听钦天监的,他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萧宁月猜测他估计在想更恶毒的主意。
“新月降临,实为不祥!”他突然出声念叨着这两句,目光转向萧宁月:“现如今时疫西起,民怨沸腾,宁王妃,朕若是不顾民意,一味袒护包庇你,怕是这天下臣民都要唾骂朕。”
萧宁月冷笑了下。
太恶心了。
皇帝真的令人恶心。
天下万民不过是他达成自己目的的幌子罢了。
若他真的顾及天下民生,便不会要容珩去毒杀耶律寒。
她对这狗屁大燕皇室失望殆尽,所以皇帝说话的时候,她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宁王妃,朕得给这宫中以及宫外之人一个交代,若你不是妖邪之人,这些刑罚对你而言不过尔尔,必然能挺过去,以证清白!”皇帝说。
挺过去又怎么样,她所受的屈辱谁来偿还?
皇室要面子,如果她真的选择了这样自证清白,那以后还怎么有脸立足于皇室中。
这群神经病!
萧宁月道:“我不同意!”
皇帝抬眸。
“我看这在座的每一位都有嫌疑,不如都一起受罚,看看谁能挺过去,如何?”
“放肆!”柔妃道:“新月不祥之人明明指的就是你,你还敢嫁祸他人!”
“是谁在此妖言惑众?妄议大燕国运?”
冷沉的男声从殿外传来。
是容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