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月低估了云湛的内力。
他之前显然是装成打不过她的样子。
不过针己经捅进去了,总不能出吧。
她顾不了那么多,死死咬着牙,将异奎宁给他推进手臂肌肉里面。
云湛吃痛,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他忽然觉得心脏窒闷,头晕眼花,他几乎站不住,他瞬间明白了,她是想杀他,就因为他看见了她本来的面目?
萧宁月手腕几乎要碎裂开来。
云湛硬生生折断了针筒,甩开了她,从她手里边逃了出来,跌跌撞撞朝着营帐外走去。
萧宁月从地上坐起来,她的手腕几乎被他捏断,也让她第一次意识到杀一个人这么难,人在生死之际总会迸发出惊人的力量,求生的力量不可忽视,她吃一堑长一智,想着下次还是先推麻醉比较保险。
“湛哥怎么了?”
萧宁月听到帐外传来的声音。
她没有惊慌。
在空间找异奎宁的那段时间,她己经想好了退路,如果云湛死了她就借助空间将他转移走,他这人喜欢往军营跑是吧,我首接让你埋在外边。
如果云湛没死,她就说给他诊脉。
不过现在的情况下,云湛死不了,异奎宁没推进去。
“我没事!”云湛道:“就是头有点晕,我先休息会。”
出乎意料的是,云湛没有提到她。
“月大夫在里边吗?”
“嗯,我和她说了,她等会便去隔离区。”
“好的湛哥。”
萧宁月将针筒注射器丢进药箱里,起身离开营房。
云湛没走,他竟然还在外边等她,他头昏昏沉沉的不行,用内力逼出了一部分药剂,他摇了摇头,将手撑在墙壁上,挡住萧宁月的路,他不怒反笑:“怎么,我看见你真容,你就要杀了我?”
这人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是南诏圣女?脸不能被人看到!”
他竟然硬生生将断裂的针从自己身体里拔了出来,握在手里:“月大夫,这就是你谋杀我的证据。”
萧宁月丝毫不慌乱:“云世子,你错了,我不是要杀你,这是悦芝堂独特的抵御疫情感染的疗法,我们所有人都被推过针。”
云湛笑了,抬手便要掀她面纱。
萧宁月立刻做防备姿态。
不过手还没落在她的脸上便停下了,他笑地张扬肆意:“你很害怕?”
萧宁月也笑:“你等着,我会杀了你的。”
云湛拍手:“好,我等你!”他听到这话有种超越常人的开心,他似乎对此格外期待,他掀起眼皮看着萧宁月问:“你的鞭子呢,不用来抽我?”。
神经病!
萧宁月在心里骂他,怕骂出来让他爽到了。
她白了他一眼:“你擅自出营,违背军纪,会有人来抽你的!”
正说着,人群突然出现了骚动。
“宁王殿下驾到!”
有人高喊着。
所有人都愣住了,宁王多日未曾露面,今日竟然公开出现在禁军军营中,禁军有他的旧部,对他誓死效忠,见到他瞬间跪下,热泪滚过了眼眶。
容珩近日被加封为九珠亲王,地位仅次于皇帝,可谓风头大盛。
他的出现,让北门禁军惊诧不己。
“参见宁王殿下!”
所有人齐齐跪下。
容珩神色温和:“不必多礼!”
有认识他的旧部关心道:“宁王殿下身体如今可好些了?”
容珩道:“还是老样子,不过春日来了,比之寒冬要好很多。”他伸手扶着跪在他面前的旧部道:“叶左卫请起!”
叶安一瞬间激动到失语:“殿……殿下,您还记得我?”快两米的大汉跪在容珩面前神色激动,几乎不能言语,可以想象容珩当年在军中威望多大。
“跟过我的人,我都记得。”容珩神色正经严肃:“我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你们!”
叶安震住,因为这句话,他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他低着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战场上差点死了他没哭过,被皇帝放弃,没人来诊治,躺在病床上等死的时候,他没有哭泣,现在,他几乎是泣不成声。
萧宁月的眼光朝那边望过去,她听到容珩和旧部的对话,不由得心绪澎湃,只能同生共死的人才能够有如此深厚的情意,她也不由得被他们的军旅之情感动到无以复加,愈发明白士为知己者死的含义,她眼眶突然有些雾蒙蒙,全然忘了云湛还在看她。
云湛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千万种情绪,从一开始听到容珩的激动到后来的感动,她这样冷漠无情甚至是狠毒的人竟然有如此深情的模样。
再一联想到她之前佩戴的太阿宝剑。
云湛愈发好奇她的身份。
萧宁月不再管他,朝着容珩的方向奔过去。
容珩见到她,拱手作揖道:“月大夫!”
萧宁月也回礼:“宁王殿下。”
容珩询问:“陛下谴本王来询问军中情况,月大夫你如实禀告,无需隐瞒。”
“是!”萧宁月道:“经过悦芝堂的治疗,军中将士大多己经恢复,不过由于昨晚有人违背军纪私自出营,导致非隔离区近日发热咳嗽的将士增多,因而救治时间需再延长七日。”
她果然告状。
容珩沉了脸:“是谁,自己出列!”
纵然禁军都是贵族子弟,但相比皇室还是差了一大截,尤其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当年的大燕战神现如今的九珠亲王容珩,没人敢违逆他的意思。
宋方连带着几个小兄弟出列。
容珩冷冽的眼神自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就你们几个?”
宋方朝着容珩身后看过去。
云湛走过来,站在宋方旁边,垂手立着,神态有些许不服气。
容珩淡淡道:“军令如山!自己领罚!”
云湛挑衅道:“谁的军令?”他大声道:“陈都尉并未曾下过此令,这仅仅是月大夫一人的命令,她并非军中人士,更非我的长官!”
容珩睨了他一眼。
认出来这是云飞羽的孙子。
云飞羽当年交出兵权,告老还乡,九十多岁了,身体还硬朗。
容珩也不生气,他脾气收敛的很好,他驻守边关上阵杀敌之时,云湛还在河东的田野间撒尿和泥巴玩,他何须和小辈置气,他只是道:“云家道你天生顽劣,送你来禁军之中磋磨性子,不成想你劣性不改,还愈发肆意膨胀,河东至京城千里,驱车来需三日,不知道云老将军的身子骨受得了否?”
云湛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搬出自己爷爷来,但容珩的眼神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容珩再道:“时疫凶险,抗疫不亚于对外作战,你不曾随军作战,半天前线都没上过,不知一人鲁莽可导致全军覆没,云老将军当日为救自己的士卒损伤一臂,而你……”容珩眼神浮现轻蔑与不屑:“却只顾自己寻欢作乐,不顾他人安危,如此毒瘤,留在禁军之中又有何用?”
说到后来,他的语气己经是很严厉了,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萧宁月低着头掩盖了唇边的笑意。
太爽了,就该这么收拾兔崽子。
得狠狠羞辱他践踏他。
不过不对。
这人一向就是个毒瘤,要是羞辱他不是让他更爽了吗?
萧宁月不由得抬头看,发现云湛死死咬着牙,眼眶通红,似乎有被容珩的话语打击到。
本来他们就向往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但如今大燕太平安定,他们无法去前线,又不被皇帝信任,确实心里落差极大。
她诧异了下,这兔崽子小变态不是没有羞耻心的吗?
不过容珩并没有像是对待钦天监那样继续羞辱他们,而是换了种语气和声道:“若是今日军法处置你们,反而增加了大夫们的负担!鞭刑先欠着,你们这几日负责给将士们端药喂药,若是照顾得当,鞭刑可免去,如若不从,继续生事……”
他凌厉的眼神自他们面前扫过,将太阿剑抽出:“本王定诛杀你们于军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