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落幕,金榜题名。
这一届的考生极多,因我登基后首次改革科举制度,取消荐举,提升公开、透明度,寒门子弟终于能有一展抱负的机会。考院前张榜之时,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今科状元——萧执。
听到这个名字,我与嫣然对视一眼,先是错愕,而后惊喜满满。
“居然是萧执?”我忍不住轻声道。
嫣然笑得眼眸弯弯:“是钻石,果然会发光的。”
我记得那位长身玉立的书生,初识时在郡主府,他对朝政弊病侃侃而谈,对理想抱负目光炯炯。那时我资助他百两银子,望他安心备考。只是那时局势动荡,天不时地不利,他一连两次落榜。
如今,他终究熬过风雨,站到了朝堂之上。
正午,阳光穿过丹陛,洒入金銮殿。
殿试开始,萧执一袭新赐朝服跪伏在御阶之下。他神情沉静,面如冠玉,目光灼灼地仰望着我。
他还是那么清冷俊秀,只是眼中多了一分沉稳,眉宇间写着读书人多年沉浮后的孤勇。
“状元萧执,殿前答策。”
我稳稳坐在龙椅之上,望着阶下少年,一时竟有些出神。
这一刻,我是九五至尊,他是朝臣新秀。
可在我心底,他面对我和嫣然掷地有声地“愿天下无寒士”的身影仍旧鲜明如昨。
“如今政清人和,朕欲调遣你入翰林院,问你一言:何为当世士子之责?”
我开口问道,声音清冷,殿内顿时寂静无声。
萧执抬起头,声音沉稳,眼神清澈如洗,字字掷地有声:
“回禀皇上——士者,国之脊梁,当挺身而出,扶危济困;
文人之责,不在吟风弄月,不止笔墨丹青,而在心怀黎庶,肝胆为国。
朝堂之上,士子不可只为荣宠趋附权贵,更不可为一己之利沉默无声。
若朝廷偏颇,当仗义执言;若政令失序,当挺身抗疏;
若民不聊生,则笔为刀、言为剑,助民请命,劝谏君上,匡正纲纪!”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却更显沉稳:
“臣寒门出身,知世道艰难、百姓不易。
在乡时,见农妇以草绳缠足求温饱,书生卖字画换米汤,
知万丈殿宇之下,是千千万万肩挑日月的凡人。
是以,臣愿以平生所学,为百姓鸣不平、为庶民开生路,
不求功名加身,只求此生俯仰无愧于天、无愧于心、无愧于皇上!”
整座金銮殿一时间静得仿佛能听见心跳。
我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目光凝视着这位殿下之人,只觉他满身是光。
众臣也都神色肃然,许多老臣交头接耳,眼中皆是震撼。
他这一番言辞,己然不止于状元之才,更是一位良臣之志、国士之魄。
我缓缓起身,声音平静而坚定:
“朕听见了,记下了——从今日起,萧执为翰林修撰,以观其政才。”
这次科考中,除了状元顺利录取,还有一位榜眼,颇值得一提。
他名叫程烬,年不过二十五,却才华横溢,行文锋利如刃,言辞之中常带三分讥讽,五分不屑,读来既觉惊艳,又让人忍不住皱眉。
他的策论曾在考官之间引发不小争议,有人赞他见解独到,有人斥他言语刻薄、偏离经义,甚至有人首言此人不宜为官,恐难驭之。
我看了他的卷子。
第一眼,便知这人不凡。
他的文章有种奇异的张力,不讨好,不迎合,不拘泥于前人之说,偏偏论证严谨,逻辑缜密,令人不得不服。他写国家法度,提出“善法者,不惧人情之逆,惧百年之后之乱”,又言“世人守旧,故改革难;然若不破旧,则不能立新。与其裹足而守,不如断腕而行”。
我看着那行字,忍不住微微挑眉。这种见识在古代而言过于大胆。
他在某一题中甚至大胆批驳前朝名臣之策,首言“忠不等于贤,敢为之事,未必有功”,言下之意,己然挑战了传统“忠良即圣”的认知。
我轻笑出题,探其真意:“若今日之君非贤,然能使国安民稳,百姓衣食无忧。君非圣德,法非仁政,汝以为,当改?当守?”
这道题看似寻常,实则首指“君主正统”与“政治实效”的核心矛盾。
群臣听完问题,纷纷侧耳,只见程烬不急不慢地答:
“君非贤,不可久;法非仁,不可继。然国安民稳,实有余利者,暂可守。若因短安而长弃大义,则此国必终为贼所乘。凡政,取其中道,守其渐改。非颠覆之徒,亦不为奴犬之相。”
这人,果真狠辣聪明,也有些诡辩之风,但骨子里,是清醒的。他不是乱臣贼子,也不是死板的旧学之徒。他知进退,有底线,最可贵的是,他看得远,也敢说实话。
这种人,若放在旧朝,只怕一辈子都难熬出头。但在大安——我恰恰就需要他这样的人。
朝中需要说真话的人,需要一记棒喝,也需要在众人昏睡时,有人能提醒我“君未必永贤,法不可自满”。
我下令:程烬为律令草议使,暂归新设的内阁法议署任用,参与《大安律》的起草与修订事宜,三月内观其行,择期定责。
当诏书下达时,满朝皆惊。
有人不解,为何如此重用一个“语带讥诮、不知敬畏”的年轻士子。
我却只是淡淡笑了,我不是要他来点头的,而是要他来挑刺的。
“江山初定,不需要太平文士,只需要敢言之人。”“大安不怕听见异声,只怕沉默如水。”
殿内百官肃然跪下:“皇上英明!”
我却望着他站在阶下,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这片大安河山,终究有了新的希望。
嫣然在御花园边随我散步边低声笑道,“区区百两,就能换来一位清正廉明、心怀百姓的状元,是大安的福气诶。”
我也笑道:“但求萧执当官以后他还能守住内心,也不知道叶子咋样了,我派沈策过去帮忙了”
闻言,嫣然叹气道:“是啊。虽然咱们的武器足以灭掉整个夏国,但毕竟是在前线,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保护好自己。诶?沈策?他能帮什么忙?”
嫣然突然止步:“你,,,你要拿下夏国?”随后疑惑道“咱们现在的资金,吃下夏国之后,日子会变得难过很多诶,那我赶紧拿出那些冒名顶替的考生画像去搂点钱财?”
“那个钱咱们先收到国库吧”我轻笑道“你忘啦,沈策早在夏国发现了铜矿,粗鲁估计可值五千万两”
热风轻拂我们的头发,湿热难耐,而我们却相视一笑。
另一边,萧执换下朝服,站在翰林院外,看着重檐飞角的宫阙朱门。他手中还攥着那一封状元诏书,目光却缓缓投向那高高在上的金銮殿。
他还记得那日郡主府里,两名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笑着递给他银票时说:“这叫创业基金,你以后发达了别忘记回馈百姓就好。”
如今,那其中一名女子己贵为天子,一身龙袍,尊贵无比,风华绝世。
“怎敢忘。”他低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