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苗成情动
江南的阳光被晨雾柔柔地包裹着，田埂上的水汽在空气中蒸腾着，仿佛连大地都在屏息等待一场奇迹的发生。
郑和穿着半湿的草鞋，蹲在田里，眼神一刻不曾离开面前那一株株青翠欲滴的秧苗。今日是观察杂交小麦的第三十七天，她己经连续几夜没睡好。可就在今早——她眼前一亮，两棵株型整齐、分蘖旺盛、颜色更为深绿的小苗赫然出现，与其他植株明显不同！
她猛地站起身，顾不得泥水溅上了衣摆，激动地回头喊：“清谷！快过来！找到了！找到了！”
陆清谷听到她的喊声，从另一头小跑而来，阳光洒在他干净的脸庞上，带着少年气的认真。他俯下身，看着那两株异于寻常的小麦苗，怔住了。
“这是……？”
“是我们用新方法杂交的苗！你看——主茎粗壮，节间紧凑，根系发达，这株的穗子明显更大一点，如果后续籽粒，就可以作为母本进行下一轮实验！”郑和兴奋地一把抱住了陆清谷，声音都激动得发颤，“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陆清谷先是震惊，继而轻轻笑了起来。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悄悄闭了闭眼，感受郑和抱着自己的那一刻——清瘦的身体，温热的呼吸，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你……你怎么不说话？”郑和疑惑地松开手。
“我……”陆清谷的脸悄然泛红，嗓音却比以往还要低哑，“你知道吗，这样的你……太耀眼了。”
郑和一愣，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腰侧被某个“硬物”抵住了。
“咳咳咳！！”
她脸颊一瞬间烧了起来，飞快地后退两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啊哈哈……我去看看其他几垄苗子怎么样了！”
晚上，月光温柔地铺洒在屋檐上。
陆清谷坐在屋里，窗子开着，月色正好。他手里攥着白日郑和留下的草图，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反复播放着白天郑和抱住自己的那一幕。
“她……身体好柔软。还有淡淡但迷人香味……”
他站起身，倒了一杯水，一口干了，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根本没用。他脑子里全是她的笑容、声音，还有今天那短短一瞬的亲密。
他一鼓作气来到郑和门前，几次抬手想敲门，几次又放下。
终于，在反复踌躇后，他终于走到郑和的门前，举手正要敲门——
“吱呀——”
门从里面打开了。
郑和手里还拿着装种子的布袋，显然刚准备出门，看到陆清谷站在门口，一愣，嘴角微抿，语气干脆：“我正要找你。”
“我也是。”陆清谷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又愣了一下，“你……你先说。”
郑和本想首白地问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可她话到了嘴边，看着他紧张发红的耳根，忽然软了。
“今天白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是太激动了才——”
“我喜欢你。”陆清谷忽然打断了她，低头道得格外认真。
郑和怔住。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你第一次在夜里讲课时，我看到你眼睛里有光，也许是你在试验失败时站在雨里不肯走，也许是你跟我抢着下田、抢着背秧苗、还抢着写实验报告的时候。”
“我以前不敢想，毕竟你是院长，是皇上的朋友，是……男装打扮。但现在我知道了，我不想压抑了。”他说着抬头看向她，眼里是坦诚与热烈，“郑和，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娶你”
郑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慢慢地笑了。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开窍呢。”
“你、你什么意思？”陆清谷脸更红了。
“意思是——你要再晚两天，我就要主动来问你了。”她眼波流转，带着笑意，“现在倒是省事了。”
夜风轻拂着门帘，两人相视而笑。
而屋后几株新冒芽的小麦苗，在夜色里悄悄摇曳着，仿佛在为这一场悸动的心事，鼓掌喝彩。
“谈恋爱？”陆清谷愣愣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眼里是满满的不解与惊讶。
郑和望着他，眼神认真又柔和：“是啊，清谷，我想先谈恋爱。我们慢慢了解，谈得合适了，再考虑成亲的事。你能接受吗？”
陆清谷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半晌，他轻轻点了点头，又郑重开口道：“我不太明白‘谈恋爱’该怎么做，但你说可以，那我就试试。我会好好表现的，郑院士，不，和儿，我……我想让你开心。”
他声音不大，却语气笃定，眉宇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那一刻，郑和心里轻轻一动，看着眼前这个干净温润的男子，竟有些鼻尖发酸。
“那我们现在，是恋人啦，以后叫我蕊蕊哦”郑和微笑着说完，悄悄别过头掩饰自己微微泛红的眼圈。
陆清谷像是受了鼓舞，耳根发红却满眼欢喜，小声问道：“蕊蕊……我们是不是可以牵手？”
郑和怔了怔，低头看了看他伸过来的手，犹豫片刻，还是把自己那只因为田间劳作微微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放进了他的掌心。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那天夜里，江南的晚风吹得很柔，月亮低垂，星光温柔洒在田埂上，他们并肩走着，谁也没急着说话。
走着走着，郑和忽然笑了：“你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骨架太小，不像个院士？”
陆清谷连忙摇头，嘴角却止不住上扬：“不，不是……我是觉得，你特别特别好看。”
郑和哼了一声，轻轻撞了他一下肩膀：“真是个傻瓜。”
陆清谷笑得像个孩子，眼睛都眯起来了：“那我就是你的傻瓜。”
两人不再说话，只牵着手，在幽静的小院里站着，仿佛整个江南夜色都沉醉在他们的温柔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