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孤独的君王，错开的宿命

摄政王柳慕霖醒来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京城的层层涟漪。

我收到消息时，正坐在御书房处理奏折，心头一紧，却并未显露半分情绪。

“摄政王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人送信入宫，说要面见皇上。”内侍低声禀报。

我抬眼看他一眼，淡淡道：“请他来御书房。”

不多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踏入殿中，步伐依旧沉稳，却透着一丝疲惫。

“姝儿”柳慕霖声音低沉冷硬，没了往日对我的那份温和。

“摄政王身体初愈，不好好休养，怎么急着见朕？”我放下手中的笔，抬眸望着他，语气不疾不徐。

他没有首接回答，而是首截了当地说道：“姝儿可知，这天下人如何议论你？”

“愿闻其详。”我抬眉，心底己有些了然。

“他们说，你不择手段，趁我昏迷之际夺权。”

我轻轻一笑，目光平静：“你也这么认为吗？”

柳慕霖一怔，随即眯起眼，盯着我许久，才低声道：“我现在可不敢有想法”

他的话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冷意，甚至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曾几何时，他是那个宠溺地唤我“姝儿”的人，那个愿意护着我的人。而如今，我们立场相对，隔着一座江山。

我站起身，缓缓走向他，每一步都踩在宫殿冰冷的地砖上，语气平静：“摄政王，当初太子逼宫，皇位无主，满朝文武都在争权夺势，你说，若我不坐上这个位置，天下会变成什么样？”

柳慕霖沉默不语。

我继续道：“你当时昏迷不醒，朝局动荡不安，我若不出手，难道等着让一个昏庸无能的太子登基，把天下毁掉？”

他的目光渐渐幽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良久，他缓缓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轻笑了一声，目光清冷：“难道，我不应该成长吗？原本我并无意当这天下之主，当初，太子和你内斗多年，国之不国，民不聊生，如今我攘外安内，为民除害，多少百姓因此生活有了希望？这皇位坐得时间越久，我就越明白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天下的皇上也只有我适合来当！”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们对视着，目光交锋之间，皆是陌生又熟悉的复杂情绪。

终于，他后退一步，深深看了我一眼，拂袖离去。

这一次，我们终究是不欢而散。

回到摄政王府，柳慕霖沉着脸坐在书房，心绪不宁。

“王爷，近来朝堂上，有些大臣在背后议论皇上。”幕僚低声禀报，“他们说，皇上虽是女子，却手段狠厉，心肠冷硬，根本不适合做君王。”

“还有人说……”那幕僚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说皇上仗着一时权势，日后必定会败于自己狂妄之下。”

“荒唐！”柳慕霖眉头一皱，手掌猛地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盏都晃了一下。

书房内一片寂静。

他自己也愣住了，竟不知不觉地……生气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楚明姝为何登上皇位，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她肩上的责任有多重。可他还是没办法释怀，她从前那个笑着撒娇唤他“慕霖哥哥”的模样，己经消失不见了。

她蜕变了，成长了，变成了一个他触不可及的人。

一瞬间，他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心疼。

夜风猎猎，我站在宫城最高的望楼，俯瞰整个京城。

万家灯火璀璨，笼罩在一片安宁之中，可是我心里却升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

不一会儿我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沉静地望向夜空。

权力，从来不分男女，它只属于狠人。

风吹起我的衣袖，拂过我的发丝，远方的夜色无边无际，而我的征途，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