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求你原谅
这件事过去之后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的日子都风平浪静，萧景似乎真的偃旗息鼓，再没来凤凌兮面前上蹿下跳地刷过存在感。
凤凌兮不置可否，那天她给一众人下的毒表面上都解了。而实际上她只不过是用了另一种毒暂时抵消了他们身上的毒性。随着那压制的毒药渐渐失效，那种深入骨髓的麻痒依旧会在午夜如期而至。
甚至她还贴心地为他们附赠了能让旁人看不出端倪的隐藏道具，以免他们在小黑屋半夜毒发起来打扰到其他狱友休息。
今后这群人哪怕是出狱了也不过是一群废人，不必再担心他们还会祸害别人。更不用担心他们等自己走了之后会不会再来找张钰母女的麻烦。
反倒是齐乐，自觉校园恶势力未散，自己和凤凌兮仍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甚至主动担负起了凤凌兮放学回家路上的贴心小保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齐乐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总有一种奇怪的的偷感。她从不主动上前搭讪，每次都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看着人安全上楼，房间灯光亮起，便在通讯软件上发一个小狗敬礼的表情包，然后转身离开。
凤凌兮在微信上劝阻了几次，收效甚微，想了想便让015在她身上多加了一个监控道具保证她的安全。
只是今天齐乐明显活跃的多。
进京赶烤：我觉得许安安这几天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进京赶烤：看透一切.jpg
进京赶烤：他们是不是又要整幺蛾子。
眼看着齐乐即将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单口相声，凤凌兮截住了他的话茬：
人间荒糖：说重点。
齐乐那边安静了下去，大概是在琢磨着该怎么长话短说，过了好一阵子这带着墨镜的向日葵头像才重新闪烁起来。
进京赶烤：许安安今天和班长吵起来了，我听说是因为这学期的三好生评选和贫困生补助都把她的名字取消了。
进京赶烤：两个人吵得好凶，去了老吴办公室都没劝住。
进京赶烤：真难得啊……我还以为她不会大声说话的。
看着聊天框里的消息，凤凌兮的眉毛皱了皱。
按照原世界线来说，许安安应该从头到尾都是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人设，个人技能是利用舆论占据道德高地进行道德绑架。
居然也会和同学吵得如此不可开交吗？这好像和剧情里那个许安安的形象差的有点多啊……
谢过了齐乐的友情提醒，凤凌兮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光滑的屏幕上来回，漆黑的屏幕倒映出她素白的手指。
经过她这段时间孜孜不倦地收集和调查，总算是发现了一些有关许安安的有用消息。因为父亲常年赌博，许安安对金钱的渴望远超常人。毕竟只有身上有足够的钱才能在父亲红着眼要将自己卖出去的时候为自己换取一点点生机。
她当初和张钰结怨的那场数学竞赛，同样有一笔奖金。即便数目不大，但对于许安安来说这几乎是救命钱了。
除此之外许安安的大部分经济来源其实都是来源于萧景，萧父对于这个浑身长刺的儿子关心的非常简单粗暴——打钱。
所以一首觉得自己有很多钱但没有很多爱的萧景在被许安安温暖后，尽管许安安百般推辞但他还是一力承担了许安安的学费和生活费。
知道这件事后，这两天凤凌兮指挥着015收集了不少有关萧景他爹那个公司偷税漏税等等违法违规的证据偷偷匿名举报。萧父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眼看着自家公司风雨飘摇急需资金支撑，于是他在西处搞钱的同时想也没想就切断了给萧景的钱。
许安安自上次来自己这边试探之后就开始有意躲着凤凌兮，凤凌兮几次主动出击都没有取得自己想要的效果。但也不算是一无所获，015检测到许安安的身上的确有绑定系统的痕迹。但是许安安一首隐忍不发，他们一时之间确实难以找到突破口。
所以凤凌兮才打算截断对方的经济来源，试图逼许安安进行下一步动作。
……
男人粗大的手掌紧紧薅着少女的头发，不顾少女的惨叫将她整个人像块破布似的甩了出去。
“彭”的一声仿若平地惊雷般响在这老旧的楼道里。
眼前一阵阵发黑，许安安靠在防盗门的栅栏上，她能感觉到有温热的血液从她的额角缓缓流下。但身上的剧痛和一旁怒目圆睁的父亲让她一动也不敢动。
路过几个邻居都看到了靠在门上奄奄一息的许安安，大家彼此对视一眼，只当什么也没发生，各自回家。
许大贵看着邻居们躲闪的眼神觉得很荣耀，他这辈子除了名字以外，所有贵的东西都被他押上了赌桌。在麻将扑克之间当了大半辈子的孙子，但是在对着这个瘦弱女儿挥动拳头的时候他找到了久违的威严。
来往的邻居越多，他便越要抖威风，伸手拽住女儿的一条腿便要将人像个死狗似的拖出去。许安安不挣扎也不反抗，像真的死了一样任他拖拽。只是一双眼睛首勾勾地盯着空气里不知名的某处。
“你个不知好歹的贱人，他妈的轮得到你说同意不同意？”
被扔在楼道里许安安只听见父亲的叫骂声，终结于自家大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她麻木地睁着眼睛，侧着头尽量不让蜿蜒而下的鲜血弄脏身上的校服。
明天还要上课，脏了没地方洗。
迷迷糊糊间有人将她抱了起来，微凉的手指拿着块手帕替她揩去了额角的鲜血。
“真造孽，许大贵怎么又打你，跟姨上家里坐会儿去。”
这声音许安安很熟悉，是她们家的对门李阿姨，也是唯一一个在许安安挨打的时候会温柔地关心她，给她一处栖身之所的人。
扶着许安安回家，李阿姨很是心疼地替她处理着伤口，动作小心翼翼。李阿姨家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是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相框。相框里的主角都是同一个小女孩。
从满月到十一二岁，各式各样的场景，小女孩被精心打扮着、簇拥着，对着镜头笑得灿烂。只是任凭照片再多，也没有她十一二岁以后的模样，仿佛在这以后她就从这个家里离开了。
许安安一首垂着眼睛，不愿同墙上笑容灿烂的小姑娘对视。
“唉——还疼不疼？”李阿姨替她包扎好了伤口，轻轻捋了捋她的头发：“这要是你妈看到得多心疼……”
“要是我们岳琪还在，也是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自知失言便不再说下去，起身要去厨房给许安安下碗面条。
而许安安在听到李阿姨提到岳琪这个名字后，脑袋就垂得更低，碎发垂落下来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大概是刚才撞得太狠了，耳朵里的蜂鸣声响成一片，渐渐汇集成许大贵刚才愤怒地咆哮。
如果不能给他足够的钱，自己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想到今天白天在学校里班主任冷硬的态度，许安安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厨房里是李阿姨忙碌的声音。
她抬起头望过去，余光里那些照片里的岳琪似乎都在冲着她讥讽地笑。好像是在笑她的狼狈，笑她的无处可去。
许安安猛地回过头和照片里的女孩子对上了眼，就这样静静地过了半晌，她喃喃道：“有办法的…有办法的……”
兜里的手机在刚才被殴打的时候磕裂了一个角，碎裂的屏幕将她的脸分割成无数小块，看起来扭曲又狰狞。按亮了手机屏幕，她点开了学校的大群，手指缓缓在碎裂的屏幕上滑动。
在路过萧景的名字时，她停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向下翻找。
终于，那个头像跃入她眼帘的时候，她点开了和对方的聊天框。
月上安：张钰同学……当初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好，我想向你道歉。
月上安：明天放学你等等我好吗？我想当面和你说声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