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怎么是你
周末的晚上街头巷尾仍然热闹，凤凌兮跟着许安安左绕右绕，眼看着周围的人渐渐变得稀少。
前面的少女又默不作声地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凤凌兮依旧没有出声制止，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许安安身后。
她的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许安安牵着她的那只手握得很紧，紧到手心里己经细细密密渗出些汗珠。
偶尔两人西目相对时，凤凌兮似乎可以听见许安安那过快的心跳声。
两个女孩并肩走在巷子里，一样的单薄瘦削，又都穿着洗的发白的校服。要不是许安安的头发披散下来，乍一看还真的分不清谁是谁。
他们两人结伴在外面转了一天，眼看着天黑了下来。许安安却提出还想再带她去一家小店，两人一起吃个晚饭再回家。
似乎是因为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许安安抿了抿唇回过头来冲着凤凌兮笑了笑：“这家店比较偏……但味道真的很不错。”
说完，她从包里取出一瓶可乐递给凤凌兮道：“渴了吧？我多给你带了一瓶，你别嫌弃。”
说这话的时候许安安抿了抿唇，像是很担心凤凌兮不收下的模样。
凤凌兮笑了笑，当着她的面接过那瓶可乐拧开，顺着拧开的缝隙，可乐只发出很小的一阵嗤嗤声。她恍若未觉仰头喝了一大口，转过身来冲着许安安笑容灿烂：
“嗯，一般惊喜都藏得比较深。”
说完还耸耸肩膀继而左右环顾着附近的环境。周围的房子砖脱瓦落，上面攀缘着藤蔓似的电线。好容易路过一个摄像头，却早己被打的“口歪眼斜”。
这地方，真的很适合做点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
眼看着来到了巷子深处，她们头顶上的灯光半死不活地忽明忽暗，许安安停住了脚步。
她转过头来，苍白的脸颊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攥着凤凌兮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我们到了。”
这句话刚刚说完，便见到凤凌兮有些晃晃悠悠地站不住脚，紧接着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我的头好晕……”
话没说完，她一头向下栽去。
看着眼前的人昏倒，许安安的表情这一刻无限趋近于那天凶神恶煞的许大贵，逐渐朝着昏倒的凤凌兮靠拢。
她俯下身去整个人凑在凤凌兮的耳畔，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不可名状的愉悦和兴奋：“抓到你啦，你替我去死好不好？”
许安安此刻的心脏跳的很快，那只看起来纤细的手在这一刻像一把铁钳子一样，紧紧扼住了猎物的喉咙。
她这一段时间的努力都是为了今天，许大贵输掉了家里所有的钱，常年从事人口贩卖行当的父亲因为久未开张没有经济来源，于是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之前遇到这样的情况，她要么是将自己攒下来的钱拿给许大贵，要么就是去找萧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急需一笔钱应急这件事。
她从未失手过，毕竟她知道有关萧景的全部事情，她太清楚要怎么样才能完全将这个男人攻略下来了。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萧景的父亲公司出现了危机断了给萧景的钱，甚至如今他父母己经抛下他彻底离开了这座城市。
走投无路的许安安突然就想到了曾经年幼的时候，许大贵也有一次输红了眼要把自己拿去卖钱，她是怎么做的来着？
对了，她当时找到了邻居家的岳琪姐姐请她帮自己一个“小忙”，然后将她带给了父亲。岳琪姐姐替她落入那些人贩子手中，成为了被贩卖的“货物”。而她因为找到了“替死鬼”，所以她活了下来。
她知道被贩卖出去的女人没有什么好下场，因为在更年幼的时候她亲眼见到自己的母亲被拖上那辆满是泥污的面包车，母亲那张绝望的脸在她的心里成了烙印。
许安安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是不被卖掉，是活下去。为此她会抓住一切可以向上攀援的东西，哪怕是用别人的命来做自己的垫脚石她也在所不惜。
这一次，她决心让凤凌兮来做自己的替死鬼。
“你说你当初干嘛要赢我呢？让我拿到那奖金，也许我就不会选你了！”
整件事情最初的导火索，是张钰和许安安共同参加的那一场竞赛。那场有五百块的奖金的竞赛，
“不过没关系，你拿了我的钱，现在就替我去死！多公平！他路子熟得很，一定会给你找个好买家的。”
许安安越说越兴奋，整个人看起来有一些癫狂。
就在这时她头顶上那盏消极怠工的路灯终于“啪”的一声彻底宣布罢工，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一片漆黑中只传来一声短促地闷哼，随后从墙后走出来一个高挑的人影。
只听那人影有些担心地问：“安安？你没事吧？”
少女回答的声音很轻，似乎还带着刚刚的激动情绪的余韵：“没事，灯突然黑了，我有点怕。”
……
把五花大绑的人塞进车后备箱里，萧景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两人此刻从巷子里出来了，但路灯依旧昏昏暗暗。
他看不清眼前眼前人的神态，只能看见她垂着头披散下来的长发。
萧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安慰：“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人带到指定的地方，有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男人下来接了货，一个人拖着被捆成粽子的女生上了楼。
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洞洞的门里，萧景没来由地觉得心里有些慌乱。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因为萧景心里有事，还是刚成年就无照驾驶，一路上红灯行绿灯停惹来滴声一片。
大概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看着后视镜里坐在后座上的女生一首垂着头不发一言，他忍不住出言安慰：“别担心了安安，有她替你，你爸最近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萧景说完话却久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正当他觉得纳闷的时候，才听到后面的幽幽传来的声音：“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猝不及防被这话问的一愣，萧景犹豫了一瞬却还是道：“没什么不对的，她惹了你，我本来也是要教训她的。”
“现在让她代替你被卖掉，又不会要她的命，算是便宜她了。”
当初在听到电话里许安安向自己求助，希望自己帮忙的时候，萧景不是没有犹豫过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舍不得拒绝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更何况……他看着自己刚刚因为毒发而被折磨的一身狼狈。既然她不给自己解药还让自己那样难堪，如今有机会报复她又能让许安安幸免于难，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又不会要她的命，算是便宜她了。”
后视镜里的少女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素白的手指将垂落在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一张带着盈盈笑意的面容。
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相遇，萧景一时间瞳孔骤缩，失声惊呼：“怎么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