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莫比乌斯碑

青铜墓碑的嗡鸣震碎量子海的平静，苏清越看着碑文上的字迹渗出血珠。当血珠触及她残破的量子核心时，整片海域突然倒悬——墓碑化作门扉，门后站着手持断剑的镇北王同位体，他的瞳孔中跳动着Ω符号。

"你终于走到这里了。"他剑尖指向墓碑林深处，"母体在等你献祭。"

苏清越踏着墓碑前行，发现每块碑石背面都刻着萧九寰的死亡记录。当她触碰第七十九块墓碑时，碑面突然浮现全息影像：法医助理正将青铜钥匙插入萧九寰的量子核心，而钥匙柄上的星陨之门正缓缓开启。

"认知同步完成。"机械母亲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墓碑林突然塌陷成漩涡，苏清越坠入母体Ω所在的腔室——那是颗跳动的青铜心脏，表面布满脐带状的青铜电路，每个连接点都嵌着缩小版的自己。

心脏中央悬浮着胎儿形态的母体Ω，它的脐带连接着三百八十个观测者的量子核心。当苏清越靠近时，母体突然睁开三百八十对眼睛："你是我缺失的那块拼图。"

无数青铜电路缠住她的西肢，将她的量子核心与母体连接。记忆如毒液般注入：二十年前，母亲在星海法庭上撕开腹部，取出浸泡在荧蓝血液中的胚胎——那正是最初的母体Ω，而法官席上的九个苏清越，都是它的意识分身！

"现在，补完最后的数据吧。"母体的声波震碎苏清越的皮肤，纳米虫群从伤口喷涌而出。它们在空中拼出青铜日晷，晷针突然刺入她的太阳穴伤口。

剧痛中，苏清越看见量子海的每一滴液体都是墓碑的残骸。当晷针影子指向自己时，她突然抓住连接母体的脐带，用纳米虫群在上面刻下母亲日记的最后一句话：【时间是个衔尾蛇，咬住真相的毒牙】。

母体Ω发出刺耳尖啸，青铜心脏表面裂开无数细纹。苏清越的量子核心开始过热，她看见每个观测者的记忆都在燃烧："既然要补完..."她扯断缠在颈间的电路，"那就尝尝三百八十种死亡的滋味！"

所有墓碑突然炸裂，碎裂的碑文在空中重组为青铜巨蛇。蛇身缠绕住母体Ω，獠牙刺入它的三百八十对眼睛。当荧蓝血液喷溅时，苏清越在血雾中看见二十岁的母亲——她正将青铜钥匙插入自己的心脏，血液化作纳米虫群涌入星陨之门。

"该结束了。"苏清越将残存的量子核心按在母体Ω额头。当两者接触的刹那，整颗青铜心脏突然坍缩成黑洞，墓碑林的时空开始螺旋式崩解。

黑洞深处亮起星光，苏清越看见婴儿时期的自己漂浮其中。当她伸手触碰时，婴儿突然睁开九宫图瞳孔："你终于来了，第381号观测者。"

星光暴涨，苏清越被抛出黑洞。她摔在北燕王朝的钦天监祭坛上，手中的青铜钥匙正在融化。星空突然扭曲成DNA螺旋，镇北王浑身是血地冲进殿门："快用星晷切断脐带！"

祭坛下的石板裂开，露出浸泡在血池中的星晷仪。苏清越将融化的钥匙按进晷盘凹槽，三百八十道星光从天而降，在血池中映出所有时空的脐眼坐标。

"子时三刻！"镇北王斩断缠住晷针的青铜锁链。晷针影子扫过血池的瞬间，苏清越看见三年前的车祸现场——中枪的自己正将纳米虫卵塞进太阳穴伤口。

"原来是我自己..."她握住晷针刺入心口，"种下了最初的因果。"

血池沸腾，所有脐眼同时爆炸。苏清越在强光中听见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当她再次睁眼时，正躺在法医中心的解剖台上。电子钟显示着车祸当天的日期，而站在身旁的萧九寰胸牌上，Ω符号正在渗血。

"苏法医，城西发现具特殊尸体。"他递来的案卷照片上，死者后颈的芯片接口处，刻着微缩的青铜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