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医院
本以为能在放学之前收到宋一言的笔记本，哪知道吃完饭午休结束小少爷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下午第一节课上了一大半，小少爷还趴在桌上不见醒的迹象，按理说同一个姿势睡了那么久应该会出现睡麻的现象。
“夏夏，“沅昭低声喊着小少爷的名字，趁老师在黑板上板书认真，她凑近看去，发现小少爷呼吸急促眉心紧锁，脸上也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生病了？
沅昭摸着小少爷在外的皮肤，摸到一手滚烫，正想跟老师打报告去一趟医务室，下课铃打响。
“噌”地站起来，半搂半抱住小少爷，苏慕夏全身酸痛脑子疼得要命，视线也是雾蒙蒙一片，极其不配合沅昭的动作。
沅昭双手捧住苏慕夏的脸，冰凉的手给了他舒适的凉意，挣扎的动作停下，始终弥漫着被吵醒的不悦。
“夏夏，你发烧了，我背你去医务室好不好？”安抚好小少爷的情绪，扭头看向谢成，“同学搭把手。”
谢成莫名被get，注意到苏慕夏不正常的状态，急囔囔说：“他怎么了？”
沅昭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发烧了，你把他扶在我背上，我背他去医务室。”
“哦哦哦，”谢成搀扶到一半，恍然大悟，“不对啊，你一个女的能背得动苏慕夏吗？不应该让我来吗？”说完想挤开沅昭接替她的位置。
沅昭向来平静的心情乱了拍子，尤其是小少爷趴在自己身上，下巴搁在肩上无意识的呢喃：“沅昭……我好…难受。”
滚烫的气息将她常年低温的皮肤哄热，沅昭侧头亲了亲小少爷的嘴角，低声哄道：“没事了，夏夏再坚持一会。”
“！”谢成瞪圆了眼，“你你你！”哆嗦的指着沅昭，不可思议的说，“你居然趁人之危！”
他这嚎的一嗓子，把教室里的人都吸引了，沅昭强忍住没一拳揍过去的冲动，没好气挥开他的手。
干脆弯腰抱起小少爷往医务室跑，急匆匆出了教室门恰好碰上来送笔记本的宋一言。
宋一言扫了眼她手里抱的人，“你没事吧？”
“没事，你把这个交给我们班里的人喊他放我桌上就行了。”
沅昭没有多说什么，急促的脚步就够明显了，何况怀里还抱了个人，她低头看了眼烧得难受的小少爷，幸亏人不清醒，不然肯定嫌丢人。
小少爷生得瘦，抱着跑也能接受，跟她去工地干活扛水泥没什么区别。
……
“医生，他没事吧？”
校医室的医生给人测完体温，冲了退烧药给她，推了推厚重黑框眼镜看向跑得出汗的女生，“没事，应该着凉引起的发汗平时多注意就行。”
她本来在医务室喝茶，突然冲进来一个学生让她吓了一跳，火急火燎的让她没功夫诧异一个女生抱着男生跑了一路。
沅昭捏着鼻梁点头说：“谢谢我知道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着凉的？
拉上医务室的帘子，端着药抱起发烧的小少爷，“夏夏，喝药了，喝了才能好。”
苏慕夏有知觉只是不想睁开眼，高烧让他脑子变成浆糊，本能去依赖身边的人，闻着沅昭身上熟悉的味道心安下来。
头一瞥，埋在沅昭怀里，委屈巴巴的说：“我不想喝，好苦。”
沅昭有听说过生病的人会很脆弱像小孩，她从来没有这种经历，哪怕是发高烧也只是在床上躺一天，第二天便能去兼职。
她知道小少爷是不同的，和沅昭遇见过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需要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
沅昭撩开小少爷额头的刘海，语气温柔的说：“喝吧，我喂你好不好。”
喂？现在不是在喂吗？苏慕夏生锈的脑袋捕捉到字眼，但他还是不想喝。
好在退烧药没有多少，沅昭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掐住小少爷的下巴，就这么喂了进去。
苏慕夏朦胧的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珠蒙上一层雾，湿漉漉地不知所然看着近在咫尺的沅昭。
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惯性下本能吞咽，咽下去后舌尖发苦才发现那是药，还没来得及反抗，第二次又来了，苏慕夏眼睛睁大无声反抗，却被沅昭死死按着，动弹不得。
唯一能动的只有不断吞咽的喉咙。
沅昭首起身，拿着纸巾把漏出来的药擦干净，拿着放温的水抵在小少爷唇边，“喝一点润润。”
“不喝吗？还想像之前一样喂你？“
苏慕夏睫毛颤颤，低下头就着沅昭的手小口小口喝着水，喝完后有了些力气，跪坐在她的腿上，两只手圈住她的脖子。
皱眉吐了吐舌头，“还是苦。”
可能小少爷这辈子吃过的苦，便是吃药的苦吧。
沅昭放在床边的手动了，忍住蠢蠢欲动想去揪小少爷舌尖的手，趁人舌头没有收回凑近亲上去。
不偏不倚吻落在小少爷的舌尖上。
亲完后五指插入小少爷的发丝中细细拨弄，商量道：“夏夏下来好吗？我们在医务室。”
之前迷糊难受没有关注周围的环境，现在被点破，跟受惊的鹿一样，恨不得从沅昭身上跳下来。
沅昭预判了小少爷的动作，先一步把人放在床上，“穿鞋吧，我跟班主任请了假我们回去休息。”
苏慕夏晃了晃腿，靠在沅昭身上，“你也和我一起吗？”
“嗯。”
看在那莫名其妙多了五十万的份上，沅昭在心里说。
———
医生说是着凉引起的发烧，沅昭半信半疑，毕竟她实在想不到小少爷在哪里着凉，他们两个人同吃同住，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少爷也是在自己怀里睡的。
家里多了个病号，晚餐变成了清淡的饭菜，小少爷喜欢吃辣，再加上生病没吃上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沅昭看了加快自己吃饭的速度，把碗筷收拾好带人去卧室睡觉，平日里是骄阳西射的小太阳，生病了就成病怏怏的小猫了。
睡前量了一次体温，从最初的39降到了37.5，还有些低烧不过比之前好多。
小少爷比平时更粘人了，好比她刚刚在厨房洗碗，转身就发现门边扒拉着一个脑袋，只好擦干手亲了亲人脸颊。
知道自己生病发烧了担心传染给沅昭，就不让她亲嘴了，只好退而求次。
“不是说去放房间睡觉吗？”
苏慕夏摇摇头，“看不见你睡不着。”
沅昭第一次照顾这么粘人的病患，没有经验只好事事依着小少爷，无奈说：“那再等等吧，很快就洗完了。”
———
变故是在半夜发生的，沅昭睡眠浅，稍微有些动静就能醒来，小少爷睡觉不像以前那么安静，一个劲哼哼唧唧，不断往她怀里蹭。
脖子，下巴被蹭到，烫得惊人，沅昭摸上小少爷的额头，不用量便知道又烧上了。
苏慕夏也知道自己又复热了，沅昭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沅昭，我好难受。”
“嗯我知道我们现在去医院。”
拿起外套给人套上弯腰把人抱起来，深更半夜马路上车子少，沅昭几乎把油门踩到底，到了医院便是急诊，抽血，打点滴，拿药。
一套下来，起码花了一个多小时，饶是体力好的沅昭坐在椅子上也感到疲倦。
看着躺在床上打着点滴重新睡着的人，沅昭揉着太阳穴，眼下发青，出门太急了连鞋都没换，穿了个拖鞋就出来了。
果然不是简单着凉，抽血化验结果出来，显示是病毒感染。
小少爷脆皮的体质压根挨不起摧残。
天边鱼肚白浮出，朦朦亮时沅昭喊护士拔完针，疲倦的趴在小少爷身边休息。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放在一侧的手被握住，沅昭意识恢复，哑着嗓子说：“夏夏，你醒了，还很难受吗？”
苏慕夏眼眶涨涨，他醒来时看见沅昭一颗心被填得满满，“你怎么不上来睡？趴着睡多难受。”
沅昭揉着后颈，“没事，偶尔而己。”她小时候连地板都睡过，这己经不知好了多少倍。
“沅昭，我想抱抱你。”
沅昭动作一顿，顺从的附身虚虚地圈住小少爷，凑得近了才发现小少爷眼眶不知何时红了。
“夏夏，你哭了？”
苏慕夏反驳，“谁哭了，我只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沅昭不点破他，亲着苏慕夏的眼皮，“嗯嗯夏夏说的是，亲亲就不痛了。”
苏慕夏恼羞成怒推开沅昭，“沅昭你当我是个小孩子啊！”
可不是么，这么容易就能被感动，沅昭笑笑不说话，转移话题说：“要喝水吗，嘴唇都起皮了。”
苏慕夏坐起身，身体还是很乏力头也晕，不过比之前好上不少，接过水杯时另一只手摸上沅昭的额头。
“创口贴掉了吗？”
沅昭不知道为什么小少爷如此执迷于这个疤痕，抓住小少爷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苏慕夏手指不受控制蜷缩。
“夏夏晚上睡觉我会摘下来。”
苏慕夏有时是不敢去看沅昭的眼神，她的眼神太过于专注、缠绵，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包含在里面。
那样的眼神独独只看你一人……
苏慕夏平复心情，“等我出院再给你贴新的。”
沅昭撑着下巴，“夏夏是不喜欢我额头上的疤痕吗？”
苏慕夏没有说话，反而朝沅昭招招手示意她凑过来点，等人凑过来，的吻落在额头上，伸出温热的舌尖舔舐。
沅昭咬着舌尖劝自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等小少爷结束那一吻，才笑着说：“夏夏怎么亲那里，多脏啊。”
丑陋，年幼时期，被名义上的父亲醉酒后将未熄灭的烟头强摁下去，留下的烟疤，怎么能配得上高贵的小少爷的亲吻？
“喜欢。”
苏慕夏在回答上一个问题，他没有强调其中的对象，你可以当成是不讨厌沅昭额头上的疤，也可以当成喜欢沅昭这一个人。
小少爷的喜欢，从来都不是遮遮掩掩，是热烈是能让人感到炙热温度的喜欢。
“啊哈，夏夏不讨厌就好，”沅昭摸上小少爷吻过的地方，“饿了吧，我去买早点。”
………
差点失控了啊沅昭，提着买回来的早点，蹲在路边抽着新买的香烟，烟雾缭绕，正值早高峰来来往往都是上班的人。
她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突然有一天馅饼砸到她头上，真叫人不可思议。
用一支烟的时间来整理自己被小少爷弄乱的思绪，像她这种底层阶级的老百姓自然不能真的陷入你情我爱的戏码。
再说了小少爷的宠爱来得太无缘无故……首白，不加掩饰的只对你一人好。
不是有句话叫，干这行的最切忌对金主产生产生真感情吗？
沅昭把烟头丢进垃圾桶，站在路边吹吹风散掉烟味，又去厕所洗手漱口确保自己身上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才进病房。
“等的有点久了吧，医院楼下的早餐店太多人排队了。”沅昭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细心的替小少爷把粥盒打开。
收回手时猝不及防被小少爷拽住，“怎么了？”
苏慕夏把沅昭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质问对方，“你抽烟了？”
啊，小少爷是狗鼻子吗？
她没有烟瘾只是偶尔压力大或者过于烦躁才抽几根，毕竟当你的生活百分之八十充斥着各种各样兼职，也只有抽烟的那几分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了。
“嗯。”
苏慕夏向她摊开手掌。
什么意思？
见沅昭不懂，只好亲自上身搜，夏天衣服穿得凉快，只有裤子有口袋，摸到第一个口袋就翻到了烟盒。
苏慕夏一脸严肃的说：“缴了，从今天开始就戒烟，抽多了会烂肺知不知道。”
难得看玩世不恭的小少爷有如此正经的一面，升了逗人的心思，趁人不注意抢过烟盒捏在手上，晃了晃。
“我烂肺，又不是夏夏烂肺。”
苏慕夏没想到沅昭会欺负一个生病的人，气的抓住被子，音还没落下眼泪就先一步掉下来了。
“谁说没关系的！我还想和你在一起辈子！”苏慕夏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大声说。
沅昭见这副场景真想扇之前的自己一巴掌，把人抱过来连哄带亲，“不哭了夏夏，是我不好。“
“你看，”她把人眼泪擦干净，墙边就有一个垃圾桶，精准无物的将手中烟盒丢进垃圾桶，保证道：“我从今天开始就戒烟，以后再也不抽了。“
苏慕夏收住哭声，“以后不准在气我了。”
“不气了，快吃早餐吧。”
沅昭当初想的是这金主可能是祖宗级别的，没想到日后种种都验证了自己就是找了一个祖宗来伺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