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糖葫芦与密室玄机
朱雀大街的晨雾还未散尽，姜萌萌的绣鞋己经沾满了糖霜与泥渍。她第八次驻足在卖竹编蟋蟀的摊子前，指尖戳着草叶间颤动的须子："殿下你看！这虫子眼睛还会转——"话音未落，脑内弹幕轰然炸开：【这不就是发条玩具吗！竹片底下绝对藏着齿轮组！】
萧景珩望着暗卫在巷口用鸽血画的十字标记，指节在袖中捏得泛白。三日前陆员外暴毙时，他正握着半块浸透曼陀罗汁的盐砖。此刻少女鬓边金步摇晃出的光晕，倒比刑部密报更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殿下——"姜萌萌突然转身，油纸包里的糖炒栗子险些撞上他下颌，"杨记绸缎庄的蜀锦据说会变色！"她仰着脸，瞳孔里跃动着长安城初升的朝阳。
太子垂眸看着沾在自己蟒袍上的栗子壳，突然想起昨夜钦天监的星象呈报。荧惑守心，紫薇晦暗，而这姑娘裙摆间晃动的银铃，倒像是搅乱棋局的流星。
"改日让司制房给你裁十匹。"他面不改色地拂去衣襟碎屑，目光扫过绸缎庄二楼半开的雕花窗。暗卫的铜镜反光在檐角一闪而过——陆宅后门的运盐车，此刻正停在三条街外的胭脂铺。
姜萌萌欢呼着扑向街角的汤包摊，全然不知自己的鹅黄披帛勾住了太子腰间的蟠龙玉佩。蒸笼揭开的刹那，白雾裹着蟹黄鲜香扑面而来，她对着皮薄如纸的汤包虔诚合掌：【祖师爷在上！这二十八道褶比我毕业论文还工整！】
萧景珩望着她鼓着腮帮子吹气的模样，忽然觉得刑部那些血淋淋的案卷都化作了晨雾。首到暗卫扮作的货郎撞翻箩筐，三枚带血的铁蒺藜滚落脚边，他才惊觉自己竟盯着这丫头吃了整笼汤包。
"西域机械鸟申时才会开屏。"他截住姜萌萌伸向糖画摊子的手，指腹不经意擦过她腕间红绳。系统突然在她脑中尖叫："接触时长超标！心跳过速警告！"
姜萌萌触电般缩回手，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要命！封建社会的男人都这么会撩吗！】她没注意到太子袖中骤然收紧的拳头，更不知方才刹那，她腕间系统红光在萧景珩眼中化作一缕转瞬即逝的朱砂痕。
陆宅的青砖墙爬满枯藤，断裂的八卦镜在风中发出呜咽。姜萌萌踮脚去够门环上系着的五色丝绦，忽然盯着掌心疑惑："这朱漆...怎么有股铁锈味？"
"西域传来的彩绘技法。"萧景珩面不改色地扯谎，广袖拂过时，暗卫己抹去门缝残留的血迹。三日前那个雨夜，陆员外正是攥着这缕丝绦，在书房地砖上爬出七尺长的血痕。
书房内，姜萌萌的指尖抚过博古架上的青铜爵，突然触电般缩回手：【电镀工艺？这玩意儿该不会带电吧！】她浑然不觉身后的太子瞳孔骤缩——三日前，第一个触碰此物的仵作，至今还在太医院口吐白沫。
"萌萌似乎很懂这些奇技淫巧？"萧景珩忽然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后颈。姜萌萌一个激灵撞上多宝阁，暗格里滚出的玉貔貅正砸在她绣鞋上。
"殿、殿下..."她疼得眼泪汪汪，脑内却炸开惊天吐槽：【貔貅肚子里塞银票？这届贪官能不能有点创意！等等...这银票水印怎么是双层的？】
萧景珩望着暗卫在梁上比出的手势，突然揽住少女的腰旋身半圈。姜萌萌的惊呼卡在喉间，眼睁睁看着自己发钗射出的银针，正钉在方才站立处的青砖缝里——那里渗出暗红黏液，竟将银针腐蚀得滋滋作响。
"看来陆员外不止贩盐。"太子轻笑，指尖划过她吓得冰凉的脸颊，"萌萌方才救驾有功呢。"
姜萌萌盯着地上冒泡的毒液，突然拽住他衣袖："这柜子！第二层隔板..."话音未落，整面墙轰然翻转，阴风卷着咸腥气扑面而来。数百个青瓷坛在幽蓝磷火中泛着冷光，坛口封泥上"官盐"朱印如泣血之目。
"《齐民要术》载，海盐若混入硝石..."萧景珩指尖捻起盐粒，却在触及坛身时猛地缩手。姜萌萌举着夜明珠凑近，只见他掌心赫然出现蛛网状红痕。
"次氯酸钠遇汗液分解产生盐酸！"她脱口而出，抓过案头冷茶就往太子手上浇。茶水触及皮肤的刹那腾起白烟，萧景珩闷哼一声，反手将她护在身后。
二十个黑影从密室顶部落下时，姜萌萌正对着琉璃瓶里的电解装置目瞪口呆：【正极是镀金的铜片？负极居然用昆仑玉！这群败家子知不知道玉的导电性多差！】
"闭眼。"太子突然捂住她双眼，袖箭破空声与惨叫声同时炸响。姜萌萌透过他指缝，看见暗卫的玄铁链钩正穿透某个私兵的琵琶骨——那人的刺青，与她曾在冷宫嬷嬷腕上见过的如出一辙。
当盐铁使在烙铁下供出江南漕运总督时，姜萌萌正蹲在东宫琉璃瓦上数星星。糖葫芦的蜜釉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却不及身侧人眉间朱砂灼眼。
"萌萌可知，孤七岁那年..."萧景珩突然开口，尾音消散在夜风里。宫墙外飘来孩童的拍手歌谣，唱的是"朱雀街，糖葫芦甜，陆家老爷升仙去"。
系统提示音就是在这时响起的。姜萌萌手一抖，糖葫芦顺着鳞次栉比的屋脊滚落，在巡夜侍卫的铜锣上敲出一串清音。她慌乱去抓，却被太子擒住手腕。
"心有灵犀么..."萧景珩着她腕间浮现的并蒂莲纹，眼底映出万家灯火，"不如试试此刻，孤在想什么？"
姜萌萌望着他越靠越近的薄唇，脑内突然响起两道重叠的声音——
系统："技能激活！接收对象思绪中..."
萧景珩的心声如陈年酒酿拂过耳畔："...这糖渍沾唇的模样，倒比密室毒计更难应付。"
瓦当上的露珠滴落之时，全长安的更夫都听见了东宫方向传来少女的尖叫："萧景珩你个大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