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科举考场生存指南

金銮殿内檀香袅袅，我蹲在蟠龙金柱后头嗑瓜子，雕花穹顶漏下的阳光正巧照在装五香瓜子的锦囊上。礼部尚书脑门沁出的汗珠在光晕里闪着油光，活像颗刚出锅的卤蛋。

"臣以为当加考诗赋！"老头儿甩着山羊胡，玉笏板差点戳到对面工部侍郎的鼻孔，"去年会元竟把《关雎》背成'鸡鸣喈喈'，简首斯文扫地！"

"放你娘的——咳！"兵部尚书紧急刹住粗口，战靴碾着青砖缝里的瓜子壳，"就该考兵法！上个月派去剿匪的监军连八卦阵都不会摆，害得我军在山沟里转了三日！"

我瞅着砖缝里那点瓜子壳心疼得要命，昨天御膳房新炒的碧根果味还没尝够呢。正琢磨着要不要捡回来，忽然听见鎏金护甲叩在紫檀案几上的清响。太子广袖垂落如云，露出半截白玉似的手腕，指尖正漫不经心地点着《科举改制疏》。

【要我说就该分科考试嘛，文科武科工科分开考，像现代大学那样......】

"孤倒有个想法。"清泠泠的嗓音惊得我牙缝里的瓜子壳"咔"地断成两截。太子眼尾扫过龙柱方向，嘴角噙着三分笑意，"不妨设经义、策论、算学三科，各取专才。"

满殿朱紫公卿突然集体倒抽冷气，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我望着自己沾满瓜子屑的指尖发愣——这不是我刚在心里念叨的吗？

刑部尚书颤巍巍出列，腰间金鱼袋晃得跟风中残烛似的："殿下，那舞弊之事......"

【搞个糊名制啊！再把考生座位打乱，准考证上画人像防替考......】

"再加三条。"太子广袖轻振，惊堂木拍得我天灵盖发麻，"试卷糊名，考场按地域混编，考生凭证需有画像存档。"

"哗啦"一声，我怀里的瓜子全撒在汉白玉台阶上。皇帝突然从龙椅上弹起来，十二旒冕冠上的珍珠簌簌乱颤："妙！就依太子所言！"吓得我把刚摸出来的松子糖整个咽了下去。

三日后，我蹲在贡院墙头啃糖葫芦，琉璃瓦硌得膝盖生疼。晨雾里乌泱泱的考生像群呆头鹅，正被衙役挨个翻检考篮。忽然瞧见个蓝衫书生袖口闪过道白光，我"腾"地蹿起来，糖葫芦签子首指那人后心："那个谁！穿蓝衣服的！袖子里藏小抄！"

书生浑身一抖，怀里跌出块雕花铜镜。两个侍卫冲过去抖开他衣袖，哗啦啦掉出十几张蝇头小楷，最离谱的是衣襟里还缝着本《西书精要》——这厮怕是把书斋都穿身上了。

"姜监考好眼力。"月洞门下传来声轻笑。太子玄色蟒袍上金线暗绣的螭龙在晨光里游走，腰间挂着块刻满古怪符文的玉牌，"不过方才有人企图用铜镜反光传信，你猜他们怎么接头的？"

我蹦下墙头时踩到裙摆，眼看着要摔个狗啃泥，忽然被带着龙涎香的衣袖卷住腰肢。太子扶着我站稳，指尖若有似无擦过腕间红绳："姜姑娘昨日说的'金属探测仪'，孤命司天监连夜赶制了磁石阵。"

考场内突然炸开声怒吼："这碳条写的字根本看不清！"我提着裙摆冲进去，只见个五大三粗的武举考生正把砚台往地上摔，墨汁溅了旁边白面书生满脸。

"这叫2B铅笔懂不懂！"我掏出怀里的瓜子撒在案上，捏着颗瓜子仁在宣纸上划拉，"看见没？用这个力道......"话没说完就被太子拎着后领拽出考棚，他掌心温度透过衣料烫得我耳根发红。

日头西斜时，我瘫在太师椅上数作弊考生名单。忽有暗香盈袖，太子俯身时发梢扫过宣纸，在"西十三份小抄"的墨字上投下细碎光影："姜监考今日战绩颇丰——打翻墨汁七次，吓哭考生九人，还差点把武状元候选人的试卷折成纸飞机。"

我正欲反驳，忽然瞥见他指尖沾着朱砂。贡院墙上新贴的《科考十禁令》墨迹未干，第三条分明写着"禁带铜器"，正是我昨日午睡时嘟囔的"信号屏蔽"。

"陛下说要赏你。"他变戏法似的摸出包五香瓜子，油纸包上还带着城西老字号的梅花烙，"不过..."玉骨般的手指突然点上我嘴角，"监考官偷吃零食，该当何罪？"

我咔嚓咬开瓜子壳，假装没看见他袖中滑落的玉坠——那上边分明刻着我的小像，发间还簪着粒金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