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携走出酒楼,门口高悬的大红灯笼,红绸随风轻摆,灯笼上绘制的吉祥瑞兽仿佛在跃动,似在恭送这对璧人。
街道上人来人往,街边小贩们操着地道的市井言语,卖力吆喝着:“瞧一瞧看一看嘞,刚出炉的桂花糕,香甜软糯!”
“新鲜的绢花,姑娘们戴上保准美若天仙呐!”
举目西望,整个街道己化作灯的海洋。柳树枝桠间,错落有致地挂着各式花灯。有憨态可掬的兔子花灯,眼睛用红宝石点缀,在微风中灵动闪烁;
也有精致典雅的荷花花灯,粉色花瓣层层叠叠,荷叶上还滚动着用琉璃制成的露珠,晶莹剔透。
远处,一座巍峨的石牌楼矗立在街道尽头,被五彩斑斓的花灯簇拥着。牌楼上的麒麟花灯张牙舞爪,龙须随风飘动,仿若要破壁而出,奔腾于天际。
崔桓察觉到周围汹涌的人潮,不禁握紧知知的柔荑,将她往自己身侧拉近,目光中满是关切。
轻声叮嘱:“这灯会人多繁杂,紧紧跟着我,莫要走散了。”
知知脸颊绯红,微微颔首,轻轻回握崔桓的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满是踏实与安心。
两人随着人流缓缓踱步,没注意到一处摊贩前看着他们的郭盈。郭盈今日特地求了郭氏出门,只带了一个丫鬟和婆子。
她走到这里看到人群中戴围帽的女人尤为惹眼,不由多看了几眼,发现那女子身边的男人身形熟悉,好似在哪见过。
“姨娘?咱们该走了。”丫鬟看姨娘不动,轻声唤了句。
郭盈也不再纠结,带着几人进了杯莫停。待坐到桌旁听见小二言语。
“刚才那娘子真是漂亮,我进去上菜悄悄看了一眼。”
“你看到了吗就胡说,人家戴着围帽呢你怎么看见的?我看你家就是胡说,你没看到旁边那郎君,身形英姿就看出身份不凡。”
“嘿,我真看见了,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娘子,那郎君也是俊俏。”
“比那崔家大郎君如何?”
“这么一问我倒是觉得二人有些相似。”
一个小二走过来呵止几人谈论,打断了他们说话。郭盈听完几人的对话,瞬间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背影。
!!!崔桓!
内心的答案让她惊诧不己,“二郎君最近在干什么?”她急忙询问身边的丫鬟,虽然她知道崔桓正在养病久不出门。
“二郎君近日在墨韵居静养,除了老太太身边的人谁都进不去。”
“回府。”说完也不管刚才点的菜还没上,留下一锭银子就转身离开。小二见状急忙寻找掌柜汇报,等小二说完,掌柜召来心腹去找段英传信。
另一边,知知的目光被一处卖糖人的摊位牢牢吸引,摊位上形态各异的糖人在烛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散发出香甜的气息。
崔桓留意到知知的眼神,带着她走到摊位前,掏出几枚铜钱,为她买下一个翩然欲飞的蝴蝶糖人。
知知接过糖人,甜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她眉眼弯弯,露出满足的笑容,那笑容比手中的糖人还要甜上几分。
段英己经接到掌柜送来的消息,拽着小蕊急急往崔桓二人身边赶去。他赶到崔桓身边,低声将郭盈去了杯莫停听到店小二说起他的事情说出。
“知知,咱们要回一趟崔府了。”
知知己经从段英突然出现就猜出了事,缓缓点了点头就任由他牵着走出人群。走到僻静的巷子里,将知知拦腰抱起,跃起屋檐朝着崔府后院墨韵居奔去。
“哎小蕊!”她自己会武力,轻功更是不在话下。小蕊可不会啊,每次都是她带着小蕊,这次小蕊可咋办。
“有段英呢你安心。”
段英看了看身边无措的小蕊,内心微微叹气,真是老板约会属下遭殃。“走吧。”说完就将人扛在肩头,追赶崔桓二人。
崔府。
郭盈急急回府就跑到郭氏院子,将自己刚才在外面好像看到二郎君的事情说了出来。郭氏一脸无语的看着侄女,她觉得侄女真是愚蠢。
“盈儿,你是不是这几日看账目看多了,眼睛都花了?”
郭盈有些泄气,她真的觉得那个人就是二表哥,见姨母不信只能告退。“小青你觉得那个背影像不像二郎君?”她转头询问丫鬟,努力寻找一丝认同。
“奴婢觉得也像二郎君,而且旁边那个娘子都有点像大少夫人呢,不过也不可能......”丫鬟的话没说完,郭盈就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真相。
她也不等人回禀,就带着丫鬟去了墨韵居。
墨韵居门口两个小厮值守,远远瞧见大郎君的姨娘走过来。平日里和大郎君那边都没有什么来往,怎么今夜突然来了郎君院子。
“我家姨娘新得了几样药材,特地送来给二郎君。”小青上前讲明来意。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举起手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姨娘止步,郎君正在静养不见客,还请姨娘回去吧。”
郭盈推开丫鬟,“姨母让我来的,姨母是二郎君的亲母,难道你们还要阻止姨母对儿子的关心吗?”这话说完,小厮也开始犹豫。
夫人不怎么关注墨韵居,今日特意派人来看望郎君,如果因为自己被挡回去会不会惹了郎君不快?他们并不知道崔桓早就离府。
“你们既然难做,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就进去在房门口将姨母交代的话说完就行。”郭盈见二人有松动之色,急忙说道。
二人只得答应,打开了墨韵居院门。墨韵居里黑乎乎一片,只有主屋燃着点点烛火。她走到主屋门口,就见门口站着两人。
“来者何人?”孙伏素着脸,脸上满是怒色。那两个守门的小厮得受罚了。
“我家姨娘奉命来给二郎君送药材,还请小哥通报一声。”
孙伏伸手就要接小青手里的小匣子,“郎君用了药己经睡下了,姨娘将东西交给我等便好。”
“姨母还有话要我转述,不知小哥是否能做主?”郭盈扬起下巴,不将孙伏看在眼里。说完就迈步要推开门,孙伏一抬胳膊就将郭盈扔了出去。
浑身的疼痛让郭盈双眼蓄满眼泪,还从未有人这样打过她。“放肆,我家姨娘也是二郎君的表妹,你怎敢打姨娘!”小青赶忙扶起郭盈。
一股鼻血流出,鼻子传来的疼痛让郭盈疼的说不出话。不让她见人肯定有猫腻,原本的猜测肯定是真的。“嘶,啊,你听着,嘶,姨母有话给二表哥。”
“咳咳咳,什么话。”崔桓推开门,身上还穿着寝衣。孙伏收手上前忐忑地扶着郎君胳膊,郎君不是不在吗?早知道在里面就不扔那郭姨娘了。
看到崔桓走出来,郭盈有些不可置信。发型衣着都不一样,真的是自己猜错了吗?
不等她多想,崔桓缓慢地走下台阶,步伐虚弱全靠孙伏搀扶。他走到郭盈面前露出苍白的面容,“母亲咳咳咳,有什么话要告知我?”
“她,她......”明明是虚弱不堪的人,可郭盈看着崔桓的眼睛有些发怵,可能是心虚竟有些害怕。
小青咬咬牙替自家姨娘开口,“夫人说让二郎君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告诉姨娘,夫人还等着二郎君养好病让她抱孙子呢。”
“咳咳咳...”一阵猛咳后,捂嘴的帕子上留下一抹殷红,惊得郭盈想要逃跑。崔桓凑近,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了,郭姨娘是大哥的妾室还是不要来我这里的好。”
“我,我,我知知道了。”说完两人急忙往后走,好似身后有猛兽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