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间的抉择

南极的胜利并未带来长久的安宁。三个月后，曙光塔的警报在深夜骤然响起。小七盯着全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北美西海岸监测到异常能量波动，频率和南极的水晶结构完全一致！”

颜芷萱手中的试管差点摔落：“这不可能，我们明明摧毁了源头......”

“除非能量源不止一个。”林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作战服上还沾着未清理的血渍——他刚带队清剿完试图突破东侧防线的变异狼群。这些被病毒感染的动物长出骨刺般的晶体，速度比普通感染者快了三倍不止。

七天后，北美小分队传回的影像让指挥部陷入死寂。科罗拉多大峡谷深处，暗红色的水晶如同血管般在岩壁上蔓延，成群的晶化秃鹫在峡谷上空盘旋。更令人不安的是画面边缘掠过的黑影——那是个披着残破白大褂的人形生物，皮肤覆盖着鳞片状晶体，指尖却捏着半截手术刀。

“60%匹配度，是半年前失踪的病毒学家陈启明。”小七调出数据库时，金属耳钉因手抖碰撞出声，“他当时正在研发第二代疫苗。”

张强一拳砸在战术沙盘上：“我们分不出人手！东南亚雨林突然出现会拟态的藤蔓型感染者，印度分部的求援信号十分钟前中断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指挥室灯光突然转为暗红。王友俊盯着突然黑屏的监控墙，突然夺过通讯器大吼：“B3区防御组立刻后撤！那不是普通藤蔓！”

晚了。

监控恢复的瞬间，众人看见钢筋加固的围墙被猩红藤蔓绞成麻花，某个队员被卷到半空时，迷彩服下露出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晶化。

“让我去北美。”颜芷萱突然扯下实验手套，锁骨下的晶花胎记泛着幽蓝冷光，“陈教授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共生体理论’，如果他还有意识......”

“你知道这相当于自杀！”林夜抓住她的手腕，掌心被晶花灼出焦痕却不肯松手，“上次用胎记共鸣差点要了你的命！”

医疗组的周医生突然插话：“或许不需要颜博士亲身犯险。”这位总爱在防护服里穿旗袍的古怪医生举起培养皿，墨绿色黏液中浮着半颗仍在跳动的心脏，“从藤蔓感染者体内提取的样本显示，变异方向取决于宿主体内的微生物群——给我西十八小时，我能做出定向诱变剂。”

正当众人争执时，小七的终端突然投射出密密麻麻的基因图谱。黑客少女脸色苍白如纸，指尖还悬在某个加密文件上：“这是......张教授私人服务器里的东西。他早在五年前就发现了玛雅遗迹里的水晶碑，上面刻着......刻着我们的名字。”

图谱突然立体展开，林夜的星核、颜芷萱的晶花、王友俊的刺青在虚拟空间中组成三重螺旋。一段古老文字在空气中燃烧：“当三角归一，门将开启。”

地下突然传来剧烈震动，存放远古文物的保险库自动开启，三块水晶碎片悬浮而起，首指正北方向。

北极冰盖上，暴风雪在距离考察站十公里处诡异地静止。首径千米的完美圆形冰窟深处，倒金字塔形建筑泛着冷光。当三人组握着水晶碎片踏入遗迹时，地面突然浮现星图——猎户座腰带三星的位置，分别对应他们身上的印记。

“这不是坟墓，”王友俊的刺青与某块碑文同时发亮，“是座发射塔。”

颜芷萱的晶花突然绽放，将整个空间映成深海般的蓝色。林夜胸口的星核剧烈震颤，某种超越语言的信息流瞬间涌入意识——他们看到的病毒，不过是某个高等文明清洗失败实验品的工具。

“发射塔一旦启动，全球范围内所有基因锁异常的生物都会被清除。”颜芷萱的眼泪在低温中凝成冰晶，“包括被病毒改造过的幸存者。”

王友俊擦着枪管的手顿了顿。他们刚救回的印度分队成员，有半数身上出现了晶化特征。

林夜突然转身向外走：“小七，接全球广播。”

当他的声音在每一处避难所响起时，某座地下城里，正在给孩子们分发抗变异药剂的护士忽然摘下面罩——她脖颈处的晶花胎记与颜芷萱的一模一样。

“这里是曙光守护者，现在需要所有......”林夜停顿了半秒，星核的光芒照亮了身后无垠冰原，“所有愿意为人类未来抗争的生命体，前往以下坐标。重复，是所有生命体。”

七十二小时后，北极冰窟外聚集了改装卡车、晶化巨鹰、甚至开着装甲车的智能AI。当三重印记同时嵌入控制台时，发射塔发出的不是毁灭光束，而是笼罩整个星球的淡金色波纹。

周医生看着培养皿里停止攻击人类细胞的病毒，旗袍上的并蒂莲暗纹第一次完全舒展：“原来是逆向基因锁......高等文明设下的枷锁解除了。”

颜芷萱扶住虚脱的林夜，发现自己的晶花胎记正在褪色。在他们身后，陈启明博士扔掉生锈的手术刀，鳞片状晶体扑簌簌脱落，露出原本清瘦的面容。

极光在夜空中交织成DNA链的形状，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某个刚恢复神智的感染者女孩怯生生地伸手，接住了飘落的金色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