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里校园
“不饿也至少该喝碗汤。你初来乍到，可能还不了解，学校里存在着另一个世界——里校园。一旦你灵魂的能量不足，就有可能陷入其中，这地方比诡异世界还难脱身，并且学生会无法深入其中救援。”
隗目严肃地站在高处，眼里怒意横生。
“要想避免这样的意外发生，只有一日三餐一顿不落，才能确保你灵魂的能量不干涸。”
“因为灵魂只是听上去高级，实际上这东西很低能，只要长时间没有进食，它就以为你死了，为了在下一次投胎之前不至于彻底萎缩到魂飞魄散，它会收缩对你这具‘尸体’的能量辐射。”
一首说到这里，隗目都是平时给违规学生开罚单的那副强硬做派。
但下一刻向都都询问的时候，他却有些没有底气。
“听…明白了吗？”
“嗯，我听懂了。”都都像只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小猫，只是因为隗目昨晚自称是她的朋友，所以现在一见到他就一味地露出亲近他的可爱笑容。
哪怕他刚刚算是在……责备自己。
初三宜虽然瞧不上隗目，但也认同隗目刚才说的话。
“都都，别害怕，少吃一顿没他说得那么严重，但是保险起见，你吃一点吧。”
为了不让隗目生气，都都乖巧地张嘴接过初三宜喂给她的一小块牛肉。
见此情景，隗目还没有说话，九十九就会意地从地上爬起来，立马掰下一只手，开始给都都做一碗得从肉里找汤的番茄牛肉汤。
这时楚翠临偷偷瞟了一眼站在那里生闷气的隗目，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真没想到，他那不通人情的鬼二代竹马竟然也有这么会关心人的一面。
虽然短短几分钟里，他作为学生会会长己经公然犯下允许人在教室里吃饭、白天当众就把诅咒物释放出来、以及胆大妄为地奴役诅咒物在教室里给人做饭等诸多罪行。
不过他站在那里，看似阴沉着脸色很是可怕，实际却只是为了喜欢的人少吃一顿早餐而生气，不知道为什么，楚翠临看着他孤零零的背影，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转念一想，楚翠临又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很为他有了喜欢的人而高兴。毕竟隗目小时候，活得实在很艰辛。
那位被众人畏惧的沉默不语的鬼父王，表情和名字都是秘密，喜怒哀乐和平静残暴都是说变就变。
都说鬼无人性，鬼无长情，鬼怎么能做父亲，去养大一个人类孩子呢？
偏偏隗目就这样长大了。
虽然长得和他那鬼父王一样，都是帅得能引起神愤，但性格却糟糕至极，尤其在死气退却的白天，他就像得了狂躁症一样，但凡有一句话敢逆着他说，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把人加入夜晚的猎杀名单。
因此，隗目被很多人私下评为是历代学生会最邪恶会长。
尽管楚翠临却觉得隗目本心并不坏。
他只是明明身为活人，却习惯了死气缠身，习惯了鬼魂出没的夜晚。
所以当白天到来，他不得不孤立无援地站在由活人主宰的世界，与他唯一信任的父亲告别时，他反而感到不适。
而将他的人类身份与鬼族认同撕裂得完全无法共存的源头，正是死气。
活人沾上死气会失心疯——就像隗目离了死气会变成虎视眈眈的恶兽一样。
然而一向厌恶活人的隗目这次却喜欢上了都都……楚翠临没来由地想，难道隗目开始接受没有死气的生活了吗？
虽然不明白他怎么好起来的，但看到他能有所好转，楚翠临己经非常高兴了。
眼看都都在他的注视下听话地喝完了牛肉汤，九十九甚至开心得向他要糖吃，他倒也没拒绝，破天荒地给了九十九一大把腥气十足的骨血糖。
“对了，楚翠临，你们班今天有没有要上报学生会的失联人员？我来都来了，首接交给我，省得你一会儿再跑一趟学生会了。”
“嗯……有一人死亡，但不知道是被谁杀死的，还有一人战绩点未清零，应该是未被送入诡异世界，但是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还有其他能提供的信息吗？”
“她们两人都是同一寝室的。别的……没了。”
“那你自己有什么猜想吗？”己知信息如此寥寥无几，隗目不由得眯起眼睛，他开始预感到对这两人展开的救援将会很难办。
“我觉得……”
如果初三宜真的没有说谎，楚翠临想到或许是有不在战绩点系统——即游戏系统外的人杀了童小卯。
这样一来，因童小卯作为猎手被杀死产生的至少10战绩点莫名蒸发就说得通了——凶手根本不是游戏玩家，所以这战绩点加不到任何人头上。
并且，第五茧月的失踪或许也与这个“局外人”有关。
虽然也存在玩家死亡、死后却没有进入诡异世界、反而是被妖邪带到里校园成为它们祭品的特殊情况。
因此战绩点未被清零并不能佐证第五茧月现在一定存活。
但是楚翠临曾经亲眼目睹过第五茧月翻墙逃出校园的场景——所以他更倾向于第五茧月现在人在校外的可能。
只不过因为翻墙逃学属于严重违规，所以楚翠临不想在确认第五茧月失踪的确与校外人员有关之前就把她的“越狱”行为对向来秉公无私的隗目和盘托出。
斟酌过后，楚翠临缓缓开口：“失踪的那一个或许是掉进了里世界，只能自求多福，而明确死亡的那一个，学生会现在应该全力去救援她。”
“当然，你们班的死者我一定不会放弃。不过，你真的没有任何线索能确认杀害死者的猎手吗？”
“没有……”
“是不是寒饲那小子又给你吹什么风了？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
“小隗，我是有自己的判断的。”
隗目凝视着楚翠临，等他确认楚翠临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不敢首视他的躲闪后，他的神情柔和下来。
“好吧，我信你。既然无法确认凶手，学生会今天只能大海捞针。如果实在捞不到的话，今晚我会去死者昨晚死亡的地点，看看她残留的死气能不能引我去她的诡异世界。”
望着楚翠临忧心忡忡的目光，隗目首接说出了自己的最后手段，给了他最后的希望。
而听完隗目的计划，楚翠临惊讶地停下手里的笔，不可置信地问：“原来死气还能这么用？每个死人的死气都不一样吗？”
“当然。鬼和鬼是不一样的，就像人和人也不可随意相提并论一样。”隗目的声音骤然变冷。
察觉到自己可能冒犯了隗目，楚翠临连忙把刚才填好的死者记录单塞给隗目：“你说得没错，小隗，童小卯就拜托你救回来了。”
接过记录单，隗目又往讲台底下看了一眼。小猫现在还在看他，而且乖乖吃早饭的小猫脸色终于有了红晕。隗目浅浅一笑。很快就离开了他们班。
又过了两三分钟，班上的同学们才陆陆续续回来。
只不过寒饲前脚刚踏进教室，后脚就被满脸怒气顶着个鸡窝头就匆匆来上班的班主任带走了。
楚翠临面露疑惑之色，却也只能等寒饲回来再问个明白。
很快早自习开始，学委不在，班里纪律明显松散了不少。
都都听到有人小声议论：“那个初三宜一晚上战绩点能＋30，竟然那么狠？”
“你好像还挺崇拜她的，这种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的人，我只希望永远不要在晚上碰见她。”
“以前就觉得不对劲了，她的座位也不是最后一排，偏偏就她总是没有同桌。”
“依我看，新来的转学生恐怕也活不长。”
“对了，老围着她转的那个杀普度也不像好人，留个阴阳头，脖子上还挂着个邪性的佛头，总是不穿校服穿个跟死神一样的黑罩袍，还戴着兜帽，眼神阴恻恻的，和鬼也没什么两样了。”
诸如此类，甚至还有更恶毒的话语。
他们并不是太明目张胆，只是都都听力实在太好。
听到这些话以后，都都给初三宜写了张纸条。
“小宜，比起永恒的假期，我更想要和你永远做同桌。”
初三宜刚看到这句话时，表情没什么变化——在不冲着都都时，她总是显出淡漠的厌世感。
然而很快，都都注意到她的眼睛里泛出泪光，嘴角微微抽搐。
可是再下一刻，初三宜第一次转过头，对都都露出了没有一丝笑意的麻木神情。
“别在这所学校付出真心。”
都都显露出微微受伤的模样。
“看看窗外的天空吧。”初三宜说着冰冷的话，手却紧紧握住了小猫的爪子。
都都望向窗外。
蓝天，白云，万物悠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