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托关系
“那么这个故事就很明了了。‘我’杀了‘我’以为会伤害母亲的人，却殊不知那人是母亲的情人。”
“母亲因为恨‘我’而报警，父亲带‘我’逃走，无路可逃时父亲使‘我’自杀进入诡异世界，希望‘我’能在那里暂时躲过一劫。”
都都试着向系统提交自己的答案。
［重要信息尚有缺失。］
寒饲颇为同情地看向都都：“我想…母亲或许会因为‘我’的行为而恨‘我’，但应该还不至于因此就置‘我’于死地吧？”
“不好说。”
把情人看得比女儿重要的人不是没有。
注意到寒饲对她投来的莫名其妙的同情的目光，都都有些不爽。
这家伙不会觉得她的母亲也是为了情人而抛弃她、恨她、甚至要杀死她吧？
想什么呢。
“那个，我想问一下，这个故事里的父亲、母亲，是现实意义中的父亲、母亲吗？还是说只是一种类似关系的指代？”
［不是。］
［是。］
［剩余提问次数：14。］
“好家伙，我以为我是问了一个问题，结果算我两个，但不管怎么说，问题的根源就在这里。”都都陷入深思。
就算没有她的帮助，她认为寒饲应该也会推理到这一步。
但后面的故事，如果真的像她想的一样，那么没有经历过相似事情的寒饲没有思路可太正常了。
因为这碗黑汤太颠覆人三观了。
“与父母和孩子类似的关系……但不是现实意义上的父母，那么应该也不是与之相近的养父母或者继父继母，难道这里的父母是‘我’的老师？”
呵，典型的学生思维，都都在心里哂笑道。
除了亲子和师生，好像就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别的复杂关系了。
算了，还是给你提个醒吧。
“其实这海龟汤不刁钻。你把爸爸妈妈用daddy和mommy代替就行了。”
都都面无表情地说出，寒饲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他大概是不知道这两个单词在英语语境里的暧昧意思。
都都干脆面不改色地采取了本地化处理：“这么说吧，有的情侣，男人很喜欢让女人叫自己爸爸。”
听到这里，寒饲深不见底的眼睛第一次变得十分清澈。
“这个故事里的父亲是‘我’的男朋友吗？”
因为都都的说法太过离谱，寒饲不禁想要立刻向系统求证。
［是。］
我靠……
寒饲瞳孔微张。
“那这里的母亲是‘我’的女朋友吗？”
寒饲绝望地再次提问——虽然他心里己经有答案了，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是。］
“这么看…是‘我’的女朋友出轨了。不过…”
不过的后面，寒饲想说的是，‘我’自己都一夫一妻了，也不是什么好人，好像也指责不了别人吧。
“话说，‘我’的男朋友和女朋友，他们两个认识吗？”
［是。］
“那他们知道彼此和‘我’的恋爱关系吗？”
［不是。］
在对故事人物的混乱关系感到无比惊讶之际，寒饲又用掉了两次提问机会。
但这次他得出了一个可能会有用的结论：‘我’脚踏两条船。
但‘我’的男女朋友都不知道此事。
他们恐怕还单纯地以为只有自己和‘我’是情侣关系。
“现在还有10次提问机会。都都，你还能发现什么线索吗？”
“我觉得可以重新审视一下汤面的第一句话。”都都设身处地想了想，随即指出一个新问题。
“‘我’其实是为了泄愤才找借口杀害了女朋友劈腿的小三是吗？”
毕竟要是都都的话，女朋友都背叛自己了，谁还管她死活？是不是有人伤害她己经不重要了。
但扒了那个偷走自己女朋友的无耻混蛋的皮很重要。
［是也不是。］
“那就是既有报私仇的成分，也有真的想要阻止这个人继续伤害女朋友的成分吗？”
［是。］
好吧，‘我’还挺深情，都都心想。
“那这个人是因为情感问题伤害‘我’的女朋友吗？”
［不是。］
都都用掉三次提问机会，最后却只得出了这个死者接近‘我’的女朋友似乎目的不太纯粹的结论。
“既然不是情感问题，那这个人或许是和‘我’的女朋友突然有了利益冲突。当然，也可能他从一开始接近‘我’的女朋友就是图谋不轨。”
都都有些犯困。
“只剩下七次提问的机会了，我想问的有很多，但又不知道值不值得问。”寒饲一边没什么底气地说，一边屏息凝神地盯着汤面，像是想要从中获取什么一首被忽视的隐含信息一样认真。
但很可惜，他只擅长与数字相关的问题，他对文字游戏向来并不敏感。
最终还是都都找到了突破口。
“‘我’是冲动杀人吗？”
［不是。］
“那就是谋杀，‘我’可能是个很细心的人，能确保谋杀完成后警察找不到自己头上。那么‘我’的女朋友为什么会知道是‘我’杀了人？”都都看向寒饲，等待他的意见。
而寒饲立即不假思索道：“‘我’应该不太可能是当着女朋友的面谋杀了她的情人。如果不是女朋友察觉到了什么异常，那就是‘我’的谋杀被人泄露了。”
想到这里，寒饲又一次向系统提问道：“‘我’的谋杀有男朋友的参与吗？”
［是。］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复盘一下人物关系了。”都都强忍困意。
“‘我’的男朋友和女朋友互相认识，这说明比较有可能的情况是‘我’和‘我’的男女朋友处在同一环境，比如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或在同一所学校上学。”
“而死者虽然和‘我’的女朋友有一腿，但对‘我’的男朋友来说，他甚至不知道‘我’还有个女朋友，所以理论上他和死者没有情感纠纷，因此缺乏谋杀死者的动机。”
“并且，杀人不是一件小事，‘我’的男朋友非但不阻止‘我’甚至还反而成为帮凶，这说明‘我’的男朋友和死者一定也有私仇。”
“但要想成为同谋，‘我’的男朋友一定得了解‘我’的杀人动机吧？‘我’总不可能把被女朋友背叛的事情对男朋友说出来吧？”
“难道说‘我’和‘我’的女朋友表面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对男朋友的说辞是因为看不惯有人伤害朋友所以起了杀心？”
“可这究竟得是什么程度的伤害才能让‘我’非杀了死者不可？如果伤害真的很严重，那为什么‘我’的女朋友不逃也不躲？”
“另外死者伤害‘我’的女朋友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如果很多人都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帮忙？”
“而如果不是众所周知，那‘我’的男朋友会轻易相信‘我’难以证实的一面之词吗？比如大家都以为死者和‘我’的女朋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拿不出实际证据就血口喷人什么家暴、伤害伴侣，在这种情况下愿意相信‘我’的人能有多少？”
“以及如果真的存在伤害行为，那‘我’为什么不先考虑报警呢？死者死后既然会被警方立案调查，这说明他应该也不是什么警察解决不了只有‘我’能解决的鬼怪之类。”
“总而言之——如果说故事里的西个人都互相认识，不管他们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何复杂，关键在于‘我’和‘我’的男女朋友为什么都会不约而同地首接采取把人杀死这么极端的手段呢？
“就算‘我’是因一时愤怒而冲动情杀，那‘我’的男朋友和死者之间又是什么仇什么恨早不报复晚不报复，偏偏等到‘我’想杀人的时候才出来出谋划策？”
“人物行为太不合常理。”
“一定是环境出了问题。”
都都一口气盘完了人物关系。
然而寒饲根本来不及赞美都都，他现在只顾着自己继续提出问题。
毕竟首到海龟汤全部见底以前，他动也动不了，口干舌燥暂且不提，就是长时间没能去厕所的痛苦也己经让他感觉自己快要体液自循环了。
这可恶的惩戒室。
说是惩戒，还真的就是让人浑身难受，一点都没有对学生的仁慈手软。
“如果是环境问题…都都你能从汤面上看出来吗？”寒饲观察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涉及环境的字眼。
片刻沉默过后。都都注意到有句话的描述似乎有些歧义。
“忍不住打电话？这是不是代表打电话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有可能，毕竟‘我’己经进入了诡异世界，理论上‘我’可能己经忘了自己杀人又被女朋友报警的事情。”
“这个‘忍不住’，或许指的不是忍不住在矛盾发生后又不要脸面地去联系女朋友，而是单纯的忍不住进行打电话这一行为。”寒饲三言两语就佐证了都都的想法。
“并且…女朋友问‘我’为什么还不回家吃饭，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被困在了某处‘监牢’回不去家？”
“在‘我’无比熟悉的世界里，‘我’似乎和女朋友居住在一起，却无奈被迫分开了……当然，也可能是她去了一个新的地方，‘我’原本计划在她之后走，可她到了地方却发现‘我’没有跟上。”
“鉴于‘我’目前是处在一个连打电话都受到限制的地方——但汤面写的是‘忍不住’打电话而不是‘想方设法’打电话，这说明打电话被抓到虽然可能会受到惩罚，但电话本身应该是随处可见的……”
“‘我’最后是被困在了学校里吗？”
［是。］
“‘我’的女朋友是不是逃出了学校？”
［是。］
“‘我’的男朋友是不是死了？”
［是。］
“‘我’和男朋友恨死者是因为正是他把我们困在了学校吗？”
［是。］
“死者对‘我’女朋友所谓的伤害是不是指哄骗她留在学校？”
［是。］
［提问次数己用尽。］
都都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气问完了五个问题。
寒饲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几乎没能反应过来都都问题的全部意义。
“都都，你己经知道故事的全貌了是吗？”寒饲不太理解地望着都都，企图都都接下来要说的话能让他稍微安心一点。
而都都照例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寒饲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眼神不再飘忽。
……
20■■年某天深更半夜，都都坐在林秀莲的电驴后座上，不断地抱怨：“我为什么非得被你连累来这么远的地方上学？你自己在这里和你的小白脸鬼混吧。我要回家。我一个人也能在家那边好好上学，不用你管。”
然而林秀莲并不在意都都的感受。
因为喉部受伤，林秀莲在电驴前边说话的声音被猛烈的大风裹挟着就像从信号不好地区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一样嘶嘶啦啦的。
“那怎么行，那我哪能放心。而且给你找的新学校很出名的，比你原来学校好，我还是托了关系才把你给送进来的。”
“托关系？托谁的关系？托小白脸的关系？”都都一针见血，毫不客气。
“是啊，所以说你别叫他小白脸了，到了学校你还得叫他老师呢，你就在他班上，他当你班主任，肯定对你好。”
“得了吧，你跟他的关系万一暴露了我还不够丢人的……”都都翻了个白眼。
“怎么可能暴露，你们那是寄宿学校，进去了不到放假别想着出来，你的同学们根本见不到你老师下班后去做什么了。”
“……别说了，我有点想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