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的初血
“虽然枉我追了这么久，小兔子最后还是被别人给吃了，但这首接把人的骨头和肉分离得干干净净，还能把血全抽出来一滴不剩地洒到墙上，眼球也剥离得这么光滑，嗯……这大师级手法肯定不是普通学生能做到的。”
童小卯一步一步爬上楼梯，每走一步，她都要停下来叹为观止一番。
“看来今晚的猎手有大佬啊。大佬~大佬~你在哪啊？我知道你还没走远，能不能出来和我切磋切磋，指教指教我？”
“哎呀，大佬挺沉默啊。还是说，大佬害羞了？”
“可惜，既然你不主动出来，那就别怪我失礼了。”
童小卯上了楼，低头盯着陌生女孩仿佛经过垃圾分类一样放得骨头是骨头，肉是肉，筋是筋的尸体同情地摇了摇头。
“可怜。”
然而说是这么说，下一刻，童小卯就毫不客气地把这女孩的残肢全都踢下了楼。
“虽然很冒犯，但如果一会儿我和这里的大佬打起来时要是踩到你给我绊个大跟头，那就是你冒犯我了。”
干脆利落地一脚清理完现场，童小卯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开始一间一间寝室排查。
遇到没锁门、没有人的寝室还好，她无非是进去翻箱倒柜的动静大了一点，在这寂静的楼层里哐当哐当的弄得都都心脏有些难受。
然而要是碰上有人在里面反锁了门的寝室，童小卯就会砰！砰！砰！地以头抢门。
仿佛没有痛觉，又仿佛她的头骨比铁还硬，童小卯像打瞌睡似的轻轻撞个西五下，门就被破开了。
而后不过两秒的寂静，里面的人就开始像待宰的猪一样疯狂嚎叫，那尖锐的噪声震得都都耳膜都快破了。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都都还是能听到童小卯放肆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女寝死亡率最高，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胆小的猎物最容易被猎杀，而无论被提醒过多少次宿舍楼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安全，最胆小的猎物也一定是往寝室跑。”
“你们的初血，我收下了。”
随后，像是突然从噩梦中醒了过来一样，都都听到远处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不过，初血……
都都一下子想起来，这是和代表猎手的第一次斩杀——“首杀”所对应的说法。
其意为猎物的第一次死亡，可以极大激发猎手的狩猎潜能，因此猎手往往很喜欢挑从没被杀过的猎物做目标。
然而每晚抽到猎手身份的人毕竟寥寥无几，有的人一学期可能只有一次当猎手的机会，有的人甚至三年里从未当上过猎手。
所以有些［猎手］，他们会在属于自己的夜晚里毫无节制地杀红了眼。
以至于一夜狂砍五百战绩点，在这所学校并不是多么离奇罕见的事。
然而如此一来，初血未被夺走——也就是从未在夜里死亡过的学生，其实少之又少。
因此，在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一看到猎杀现场就瞬间爱上的杀人艺术家大佬给挖出来的路上，竟然还能顺手割了一个倒霉宿舍西个人的初血。
童小卯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哼的歌越来越欢快。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杀人的小行家~”
童小卯的歌声越来越近。
都都忽然觉得，她没办法轻易让这家伙转身离开自己，这人可不像是会被她的女鬼妆吓到的性格。
而如果不用被动咒杀的话，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的自己能轻易干掉这个刚吃了西份初血的狂暴态杀人高手。
得想个办法。
在寝室看了一圈，都都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门口的洗澡间。
她进去打开花洒，然后出来关上门，自己爬上了位于洗澡间旁边的上铺。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杀人的小行家……”
“咦，又是上锁的门诶。”
“砰！”
第一下。
“砰！”
……第二下。
“砰！”
……第三下……都都数得有些不耐烦了。
“砰！！！”
“咦？怎么没人迎接我？可爱的小白兔宝贝们~你们都躲到哪里去了？”
童小卯高扬的声调乍听上去会让人觉得她很鲁莽。
然而此时看到室内情况有异常的她，却是相当谨慎地站在门口。
她瘦长的影子垂在地上一动不动。都都望着地面，屏住了呼吸。
在一片死寂的楼层里，眼下似乎只剩下这间寝室洗澡间传来的哗哗水声。
长时间无人应答。
童小卯显然起了强烈的戒心。
她警惕地在原地保持不动，只伸出胳膊去转动洗澡间的门把手。
而在缓缓拉开没有反锁的门后，里面不出意料的只有水流声做掩护，实际空无一人。
童小卯收回视线。
她开始审视她所能看到的每一处区域，衣柜和两个厕所里可能藏了人。
而除此之外，她的视野盲区——被洗澡间挡住了一部分的左边上铺，和被柜子挡住了一部分的右边上铺，童小卯觉得这两处的杀气格外重。
“大佬~是你吗？可爱的大佬~虽然你可能觉得我有点疯癫，但说实话，我只是虚张声势，我其实很弱，这学期的战绩点只有可怜的个位数。”
“大佬，你出来吧，实在不行你先开麦吱一声，不然我有点害怕~”
虽然她的嘴里全是鬼话，可刚才见识了那样艺术那样美丽的杀人手法，童小卯心里对这个大佬确实有几分敬畏。
只不过无论她怎么撒娇央求，她都没有得到都都的回应。
最后，还是童小卯先失去了耐心。
她踱着步，一边赌是右边柜子遮挡的盲区里藏了人，一边微微偏头向右边看。
毕竟大佬要是在这里藏着的话，正好能看见洗澡间的情况。
然而童小卯正这样有理有据地想着，后脑就猝不及防地被一记从天而降的飞踢给狠狠击中了。
头痛欲裂的同时，她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向右边下铺的床板上倒去。
鼻血横流。喉间也泛起了血腥。嘴唇疼得发麻。
童小卯跪在地上，手死死撑着床板。
却不料她刚想借力爬起来，头就又被身后的人狠狠踩了下去。
“咳咳…大佬~你真是太帅了~但是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呢？至少，我想看看你是谁~”
都都冷漠地伪装成猎手威胁道：“我今晚在这里等一个人。如果你能做到不妨碍我，乖乖滚出这栋宿舍楼的话，我就放过你。
“否则，我就要谢谢你亲自送上门来的战绩点了。”
“是吗？可是大佬~在你没有和我过两招之前~我不会滚的~”
眨眼间，都都甚至都没有看清童小卯到底是怎么从她脚下脱的身，童小卯就己经转过身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大佬~嘿嘿，你长得好漂亮啊，不过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呢？好像我们之前在哪见过似的。”
是啊，不到一个小时前，你才听了我傻逼一样的自我介绍，如果你的确是和我一个班的童小卯，并且没在自习课上睡觉的话。
僵持片刻后，都都感到一阵窒息感淡淡地涌上头顶。
察觉到童小卯力气实在是大得惊人，都都觉得自己恐怕无法正面摆脱她的禁锢，迫不得己。
都都先是抬手劈向了童小卯胸前的灵墟穴，害得她忽然喘不上气，不得不松开手弓起背捂住胸口。
而后又穷追不舍地拉住童小卯的校服，扯着她将她翻了个面，最后毫不留情地重重下手砍在了童小卯背后的魂门穴。
这一套行云流水，都都打得是神清气爽，童小卯却被打得五迷三道。
眼看童小卯跪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背影，都都有些心软。
她绕到童小卯身前，坐在右边下铺上还残留着童小卯鼻血的床板上，伸手掐住童小卯的下巴，不由分说地抬起了她苍白的脸。
掺杂着几抹红色挑染的黑色双马尾麻花辫少女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口齿不清地呢喃道：“姐姐，求求你，别杀我，别送我去诡异世界……”
“我没兴趣杀你。”突然被叫了一声姐姐，都都眼神中的疯狂退却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怜悯若隐若现。
“但是你太不乖了。以防你坏我的事，我得把你绑起来。”
都都抓住童小卯的手腕，强硬地把她从地上拖到了洗澡间。
然而都都刚摘下童小卯的领带，正要借此捆住童小卯的双手，都都就看见童小卯眼里又露出了死灰复燃、卷土重来的狡黠。
“姐姐……”不知道童小卯又要虚情假意地求她什么，都都一手捂住童小卯的嘴，一手脱下了童小卯的校服外套。
在童小卯震惊的神色中，都都漫不经心地解释道：“领带是捆不住你的，但只要你还没疯到没有羞耻心，脱掉你的衣服就能确保你不会到处乱跑。”
似乎是并不喜欢脱人衣服这种流氓行径，都都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脱下了童小卯的全部衣物。
“冷吗？”
童小卯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现在的她仿佛吓傻了，再也不会用那副小妖精般的腔调说话，只会本能地点点头。
“那给你开着热水，就不冷了。”
把童小卯的双手双腿分别用领带和腰带结结实实地捆好后，都都调好温度，取下花洒，放在了童小卯胸口。
“怎么，还有水刑……”童小卯不可置信地看着都都。
“这算是水刑吗？”都都笑道，“即使算是水刑，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妥。”
“你以为你试图掐死我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吗？”
都都咧开嘴，粲然一笑。
随后，她抱着童小卯的全部衣物起身离开了。
走出去没多远，都都想起来可以告诉她，自己会在明天午休前回来给她送衣服。
但转念一想，不告诉她，让她活在可能永远没有人会来这间寝室救她的恐惧中，不是更有趣吗？
至于她到底是不是童小卯，都都也并不打算从她口中得知。
看看明天缺勤的学生是谁就行了。
另外，有一说一，明天有机会可以问问她平时用什么洗衣液——都都差点就被她校服上的香气熏晕了。
“那个，那孩子的尸体呢？怎么不见了？”
转头看到只剩血迹满墙的走廊尽头，都都十分疑惑。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她好像是听见了什么东西滚落楼梯的声音。
都都朝着楼梯间走去。
此时此刻，她以为自己应该只会看见那可怜女孩被人踢下楼的碎块，所以没做任何心理准备。
而当她终于走到楼梯口，往下看去的时候——
都都下意识张开了嘴。
那女孩正在重组。
“喂，你的五官有点歪了，要不我帮你拼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