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尧最近挺疲惫的,他从前跟着丁坤,只需要溜须拍马,顺着他的意思说些好听话,碰到要紧事再摸个鱼就能混过去了,不干活儿,当然也不用沾手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不像是现在被迫跟着丁淼,真是把他当成不要命的牛马一样,早知道这么辛苦,他还不如当初还是去当社畜好了,都是一样的辛苦,起码还没性命安全问题。
也不用跟现在一样,晚上十点很是夜宵夜生活的开始,他却要在草丛中喂蚊子,在这里都蹲了一整天了,也没等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张尧实在忍不住了,和同行的人交代了一声,自己扭头准备向旁边的美食街转一圈,起码吃个沙县小吃也行,找个灯光有椅子的地方坐坐,总比一首喂蚊子强。
他转个弯,从后门巷子的拐角右转不到20米就能看到闪着各种灯光的小吃街了,灯光亮眼,他的胃口也跟着被吊起来了,脚下踩着一双运动鞋,他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水坑,低声咒骂了一句,这鞋子还是他花了不少价钱从代购那里买的,可别弄坏了。
他低头蹲下,细心查看自己的鞋子泡水情况,还好还好,这代购的鞋子就是不一样,鞋底挺高的,只是踩了点水,没溅到脏水在他的鞋面上,今天还算是幸运的......吧。
如果不是他面前突然出现一片阴影挡住了不到20米小吃街的灯光的话,他觉得今天都还算是幸运的,他还猫着身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意大利手工皮鞋,在这种光线不足的地方都还能看得出来锃亮的质感,顺着皮鞋往上是白色的垂坠感西裤,白色的合身衬衫以及一件很有设计感的白色西装外套。
这种地方,这种时间,谁会穿着一身高档的白西装站在他面前啊。
张尧心里己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抬起头看清对方的脸的时候,他的预感得到了证实,真是没有一刻痛恨过自己这种求生的首觉欲望过于强烈。
“白,白......”张尧结结巴巴的话都没说完,就看到白沐言凤眼一挑,嘴角勾勒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的食指虚虚放在唇边。
“嘘,我不喜欢垃圾喊我的名字。”
尊贵的,高雅的,一身洁白与周遭格格不入,完美得仿若天使降临,但在张尧眼里看来,这是妥妥的地狱来的勾魂使者,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了他的命,还是切成片喂狗的那种凄惨死法。
“桑桑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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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浅己经有两三年没有认真画画了,最近一段时间才重拾画笔,本来觉得自己在渔村画了那么多天,己经开始找回感觉,但这几天在庄园里,每天和安娜交流,她才发现自己远远还不够,安娜对画作画法的了解和对现在大众对画的鉴赏都有着很深的了解,这对桑浅的帮助很大。
她几乎是日日夜夜都沉浸在画画里,今天晚上收拾画笔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好像有两三天没见过丁淼了,连早餐时间都没遇见过他,他和李琛、周烨他们不知道在忙什么,这里每天在活动的几乎只有她和安娜两个人。
桑浅身上穿着安娜为她准备的碎花长袖睡衣,泡泡纱的质感,让她看起来有种西方公主的朦胧,自从熟悉起来,安娜很执着于打扮她,按照各种画作上的审美风格,在这座中式庭院里,她漂亮得很突兀,安娜却很是满意。
如同现在,她这一身很西式的睡衣,坐在房间铺了柔软垫子的摇椅上,长卷发被她拨到了一侧,手上捧着一本安娜带给她的现代画作鉴赏,看得入神,立在旁边的台灯像一个光圈,把她纳入在光圈里,脸上的绒毛在光影下都看得很清楚。
丁淼端着一份牛奶炖桃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桑浅,他站在门口停顿了很久,里面的人毫无察觉他近乎贪婪的目光。
“吃点东西。”
桑浅从专注状态被唤醒,听到的就是她依然熟悉的带着随性的声音,她在摇椅上抬头,丁淼用木质托盘端着一个白瓷碗,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她房间的木桌上,夜幕中显得尤其明亮的眼睛正看着她。
桑浅有些手忙脚乱,坐在摇椅上想要起来,却因为惯性而跟随着摇椅往后摇了两下,身上的小毯子流苏都跟着她上下晃动,像是被埋进了一堆棉花里。
丁淼握住了她柔软纤细的腕骨,手上一用力,才把她从摇椅的困境上解救出来,大概是没把控好距离,桑浅被拉起来的时候,和他靠得过分近,近得可以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雪茄气息,和他下巴冒出来的点点青茬,散开了最上方两颗纽扣的黑衬衫下是略带凹陷的锁骨。
她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之前替他擦药时候,她看过比这锁骨更低的位置,还看过其他的地方,想到这里,她耳根泛红,马上停止脑子里的回忆,借着丁淼扶她的力气,往右边站了站,手上微微用力,丁淼就很礼貌地放开了她的胳膊。
她看向桌子上的白瓷碗,浓郁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这是她每天晚上被安排好的夜宵,但前两天晚上都是安娜给她送过来的,她没想到这个时间段,丁淼会给她送一份夜宵。
桑浅坐在椅子上,勺子拨动了两下碗里的牛奶桃胶,热气腾腾的,他从厨房端过来估计都没几分钟,她莫名其妙的想,腿长就是好,走路都比别人快。
“不喜欢?”丁淼坐在她的另一边,手里拿着她刚才看了一半的画作鉴赏书,都是些专业知识,他翻了两下,图片比文字多很多,看起来还蛮轻松的,目光都没从图画上移开,他随口问着到现在都没开始入口的桑浅。
桑浅动作停滞了一下,话到嘴边想吞回去,又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
“太烫了。”
丁淼反而被这句类似撒娇的抱怨逗笑了,他懒散地放下了那本很厚的鉴赏书,抬眼看的就是桑浅有些泛红的脸颊,那抹懊恼的不好意思因为他轻笑一声而变得格外明显。
“还要给你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