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不容易
宋师姐眼中杀气毕露，掐住方鸿的无形之手力量也越来越大。
感受到真实的杀意，方鸿心里不光没有惊恐，反而在心里快速思索对策。
前世他被追债人各种死亡威胁，对死亡威胁早就习以为常。
“什么货？”
“我跟这娘们也有交易？”
方鸿清楚，虽然同为青云宗外门弟子，住在朝天峰上的人跟其他人的身份地位却有天壤之别。
看宋羽茵能欠宗门八千多灵石，就知道宋羽茵非同凡俗！
宗门借贷灵石早就计算清楚，连哄带骗，宗门最多借贷普通外门弟子五千灵石。
五千灵石按照最低月息百分之一来算，每月需要最少清偿五十颗灵石的利息。
外门弟子不眠不休给宗门做苦工，每个月也顶多拿五十灵石的报酬。
一旦欠宗门五千以上灵石，宗门便会判断这名弟子资不抵债，断绝一切资助，强行拉去做一辈子灵奴，永无出头之日。
而五千灵石以上叫飞仙贷，能有资格借飞仙贷的人，都是有资质突破炼气期，进驻筑基期的存在。
外门弟子以能借飞仙贷为荣，借了飞仙贷，宗门便不会强行指派劳务，能专心修行。
而且倘若飞仙贷弟子失手杀了其他外门弟子，宗门也不会责罚，最多再加上一笔赔偿贷款，等待他们日后进入筑基期再偿还。
“货……”
“到底是什么货……”
被扼住命运的咽喉，方鸿仔细回想，杂乱的记忆终于理清，他双眼立刻清明起来。
“宋师姐，货在我手上！师弟我要是死了，你也得不到货！”
听到这话，宋师姐立刻松手，她稍有姿色的脸狠狠怼在方鸿脸前，面露狰狞。
“鸿子，别怪师姐狠心，师姐的时日也不多！”
“不把货交出来，我被宗门清算前也会先把你碎尸万段！”
“不敢不敢！”
方鸿连忙摆手。
“货呢！”
“被我藏在后山区了！”
“后山区？”
宋羽茵一阵思索，眼神在方鸿身上飘忽不定。
“既然顺利运入宗内？为何不交付，反而藏在后山区？你最近不是很缺灵石还债吗？”
“难不成你小子……”
宋羽茵拍着方鸿的小脸蛋。
“是不是想把货扣下来，自己用来修炼？”
随即宋羽茵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容，她抖动着方鸿脖子上的灵环。
“鸿子，师姐劝你还是收收心。你看你，才炼气七层就欠了宗门西千多颗灵石，同境界修士哪有你花灵石花得多？”
“你想修成炼气九层，那不得花上万灵石？”
“还是老老实实在宗门打苦力，说不定有生之年还能还清宗门欠款。”
“而且用那玩意修行是走邪道，沾上这辈子就离不开了。”
“刚才你也别怪师姐对你凶狠，师姐这次戒断失败，再不服用，境界都难稳住。”
“你也知道宗门的手段多狠！倘若被宗门发现我境界跌落，师姐我定然会第一时间追讨所有欠款。八千多灵石，你师姐我还得起吗？”
宋羽茵说着说着脸上浮现出难以名状的哀伤。
“我在玉烟阁屈辱工作十二年才攒够灵石修炼到炼气九层，眼瞅就有服用筑基丹一飞冲天，这个机会我不能错过！”
“我死也不会再回玉烟阁给那些臭男人玩弄！你懂吗！”
方鸿点头如捣蒜。
“师姐我错了，过几天我就去把货取出来。”
“不成！”
宋师姐提溜着方鸿就要离开勾卧饭堂。
“你小子嘴里就没有几句实话！”
“马上带我去取货！我今晚就要见到货！”
方鸿支吾道：“可是那是后山区，要是被纠察队抓到，师弟我是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师姐您命可就金贵了！最近宗门边境管得严，师姐还是回去等师弟我的消息吧。”
“还想耍我？”
宋师姐气息起起伏伏，确实如她所说，修为即将在跌落的边缘。
“要是过几天你小子还不带货回来？我境界彻底跌落，那跟死有什么区别？立刻带我去！”
“明白明白！”
方鸿只好带着宋师姐，躲避人群，穿行在山间林中小道，向后山区摸去。
通过记忆，方鸿发现自己不光是一个收黑贷的，而且还是一个干走私的！
青云宗丹药昂贵，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宗门放高利贷，再推出高价丹药，形成借贷闭环，将所有弟子都套在欠贷深渊。
但有需求就有市场，宗门丹药贵，外门弟子自然寻求外界低价丹药。
此举极大损害了宗门的利益，所以青云宗对边境的管制极其严格。
不光设下结界屏障，阻断内外交流，还时常派遣筑基期修士率领的巡查队，巡查边境，打击丹药走私，查到格杀勿论！
俗话说得好，五成利润就能使人铤而走险，十成利润便能使人藐视律法，三十成利润则能让人甘冒绞首之刑！
走私丹药的利润超乎想象！
一瓶最低价聚气丹，青云宗卖五十灵石，而宗门外只卖五颗灵石，还有议价空间！
哪怕算上各种中间成本，走私一瓶聚气丹，最少也能二十颗灵石！
其他高阶丹药的利润更高！
哪怕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宗门内的走私活动还是络绎不绝。
方鸿前世就是一个小小的走私犯，宋羽茵就是他的常客。
宗门内走私要掌握巡查队日常动向，走各种崎岖复杂暗道，以规避巡查。
方鸿如今带着宋师姐走的这条暗道，就是他前世花六十灵石买来的。
两人翻山越岭，越过一个山头，终于看到遮蔽宗门的青光幕帐。
青光幕帐如同一层薄膜，悬浮的宁静的夜空，划分天地。
青云宗外门弟子严禁离开青光幕帐，一旦离开幕帐，脖子的灵环就会释放出灵威，炸断脖子。
炼气期修士肉身跟凡人相差无几，脖子被炸断，也就离死不远。
靠近青光幕帐，方鸿和宋羽茵的灵环都开始闪烁起红光。
这是灵环发出的警告。
方鸿顺着记忆，熟练拿出黑布将灵环包上，遮蔽红光。
宋羽茵却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红光一闪烁，她顿时心神不宁起来，有些后悔跟方鸿如此靠近边界。
“宋师姐莫慌，没有危险，遮起来就好。”
宋羽茵拿出丝巾将脖子围起来，夜风下，因为紧张而脸颊绯红的宋师姐配上飘扬的丝巾，透露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媚意。
方鸿心里骂起来。
“不愧是玉烟阁培养出来的！确实得劲！”
两人继续前行，突然间宋羽茵将方鸿扑在地上，娇柔的身躯死死压着方鸿。
“嘘！巡查队！”
方鸿仔细感受，果然听到上方发来破空声，正是巡查队划过夜空的动静。
不愧是炼气九层，灵觉就是敏锐！
等巡查队离开，宋羽茵站起身来，哼声道：“你的反应这么差劲，走私这么多趟是怎么不被发现的？看来巡查队也不过是泛泛之辈，连你这样的杂鱼都逮不住！”
方鸿不禁拍着宋羽茵肩膀劝说道：“宋师姐，您还是少说几句吧。”
“轮到你小子教训我了吗？这话我早就想说了！”
“巡查队，除了带队筑基修士外，其他炼气九层弟子都是庸碌之辈！都是靠家族关系爬上来的！哼，等我取回了私药，稳定了境界，他们定然不是我的对手！”
一番豪横发言后，清朗的笑声从宋羽茵背后传来。
“没想到平日娇柔的宋师妹竟然有如此志向。”
“不过有如此志向，何苦来干走私呢？”
“宋师妹，你这样让师兄我很难办啊！走私可是死罪哦！”
宋师姐猛然回头，赫然发现一位身着巡查制服的男子站在她身后的灌木丛中笑吟吟地看着她。
“张……张……师兄……”
一瞬间，宋师姐的天都塌了！
走私！
死罪！
这两个词不停在她脑海旋转。
“张师兄！”
宋师姐一声娇呼，跪倒在张师兄面前，她故意香肩半露，娇羞抬头，眼神楚楚可怜，神态婀娜多娇。
“张师兄，您行行好，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吧！”
“都是同门师兄妹，放师妹一马，你想怎么样……都成……”
这时，方鸿走上来，双手奉上灵石袋。
“这次还是多让师兄费心了！”
张师兄顺势收起灵石袋，满意地点头。
这一幕宋师姐看在眼里，茫然在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张师兄蹲下来，捏着宋师姐柔软的下巴，上下打量道。
“什么都成……对吗？”
“说实话，玉烟阁没有师妹着实没劲……”
“没想到师妹如今的身份也回来干走私，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师妹第一次来，我就不收通过费了。乖乖跟师兄进小树林一趟吧。”
宋师姐这才明白，原来巡查队是默许走私的存在，甚至在其中大捞好处。
那自己这番献媚算什么？
事己至此，宋师姐也只能咬碎了银牙，乖乖牵着张师兄的手，跟他进了小树林。
随即，小树林传出莺莺燕燕的声音。
方鸿听着这动静，忍不住摇头感叹。
“都不容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