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筛里的辣条被阳光照耀着,泛出一层淡淡的琥珀油光,仿佛是被时间沉淀下来的珍贵宝物。苏玉棠站在灶台前,她的手指纤细而灵活,轻轻地捻起一小把胡麻籽,然后像天女散花一般,将它们均匀地撒在辣条上。
籽粒与辣椒面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在宁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突兀,竟然惊飞了檐下那只正在偷食的麻雀。那只麻雀扑腾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飞走了,留下一串叽叽喳喳的叫声,似乎在抱怨这突如其来的打扰。
苏玉棠的目光落在了灶台边,那里歪倒着一个鎏金食盒,正是李玄夜昨天不小心打翻的。食盒的暗格被撞开了一条缝,里面渗出了一些靛蓝色的液体,正沿着青砖的纹路缓缓流淌,仿佛是一条蓝色的小蛇,在悄悄地侵蚀着这片古老的砖石。
晨光透过庖厨的窗户纸,洒在辣条的表面,形成了一道道细密的格栅影,这些影子交织在一起,宛如父亲实验室里培养皿上的网格线。苏玉棠凝视着这些影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仿佛这些辣条也承载着父亲的智慧和心血。
"王爷这试毒的法子倒是新鲜。"她瞥见梁上垂落的银丝,末端坠着的辣条碎屑己然发黑。李玄夜玄色袍角扫过蒸笼,蹀躞带上的银签子正挑着块焦糊肉渣,硝石味混着沉水香刺得人鼻腔发痒。
铜盆里的豆油突然爆出火星。苏玉棠旋身避开热油,后腰撞上腌菜坛的闷响惊动了梁间灰鼠。李玄夜袖中滑落的玉佩擦过辣条竹筛,狼头纹路的血沁突然泛起荧光——与她家传菜刀柄的密文如出一辙。
"北疆战马三日未进草料。"他忽然捏起辣条对着日光端详,"这玩意儿若能顶十日军粮..."
"王爷不妨亲自试试。"她将辣条浸入马奶酒,膨胀的豆制品表面浮出靛蓝纹路,"乌头碱遇乳脂的反应,可比胡旋舞娘翻的跟头还精彩。"
玉佩突然发烫。李玄夜指腹着狼牙刻痕,三年前鸿胪寺少卿咽气前攥着的半枚信物,正在他掌心与这玉佩严丝合扣。苏玉棠的银镯嗡鸣骤起,实验室改造的辐射检测器遇见放射性物质时,也曾发出这般催命符似的嘶叫。
庖厨梁木忽然咯吱作响。成串辣条如血色璎珞垂落,李玄夜挥袖扫落的瞬间,暗器破空声擦着耳际钉入砖墙。淬毒的银针尾部系着桑皮纸条,永隆公主的簪花小楷写着"戌时三刻",朱砂印泥晕染出半朵五瓣梅。
"好个指桑骂槐。"苏玉棠用辣油拓印毒针纹路,纸面显出的狼头图腾缺了左眼,"这暗器手法倒是与王爷袖里藏针的功夫一脉相承。"
铜釜里的热油突然沸腾如熔岩。李玄夜擒住她手腕按向油面,悬在毫厘之间时轻笑:"小娘子这双手若废了,苏府的冤屈怕是永无昭雪之日。"
腌菜坛突然迸裂。靛蓝色菌丝如活物般攀上辣条竹筛,瞬间将金黄油光吞没成惨绿。苏玉棠腕间的银镯炸开尖啸,实验室级辐射警报声里,菌丝表面渗出黏液拼出突厥文字——"诛杀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