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尚食局惊变

苏玉棠指尖拂过尚食局朱漆门槛，青砖地上凝着层薄霜。五更天熏染的沉水香从廊柱缝隙漏出，混着御膳房飘来的荤腥气，在鼻腔里酿出股铁锈味。掌膳女官捧着鎏金托盘擦肩而过，盘中白玉碟盛着的炙羊肉泛着油光，羊尾尖烙着禁屠令特许的凤纹火印。

"苏娘子且看——"萧云容的鎏金护甲叩击青瓷药膳锅，"这便是尚食局专为太子调制的十全大补汤。"锅底浮雕的缠枝莲纹在晨光下泛着幽蓝，第三片莲叶的脉络竟与突厥王帐图腾如出一辙。

案板边堆着新贡的冬笋，笋衣上凝着未化的雪粒。苏玉棠的银刀尖挑开笋芯，霉变的黑斑在断面绽成蛛网："娘娘可知这笋芯的霉毒，堪比鹤顶红？"

---

镇着的鹿脯肉滚落青砖地。阿圆蹲身去捡，指尖触到肉块背面的火漆印——本该烙着尚食局徽记的位置，赫然是突厥商队的狼头图腾。檐下铁马叮咚乱响，惊得她打翻盐罐，粗盐粒滚入灶膛炸起火星，在墙面烙出个残缺的"太"字。

"慌什么！"萧云容的绣鞋碾碎盐粒，"禁屠令特许的二十头羔羊，昨儿才从漠北运来。"她的裙裾扫过冰鉴残片，鎏金药膳锅突然嗡鸣，锅底莲纹渗出靛蓝汁液，在青砖缝里蜿蜒成新罗文字。

苏玉棠的银镯在腕间震颤。实验室改造的辐射检测器红光扫过药膳锅，全息投影中浮现分子结构式——与穿越那日实验失败的化合物完全吻合。她忽然扯开萧云容的广袖，对方腕间的翡翠镯子正泛着量子荧光。

---

苏玉棠攥着半块霉变冬笋拐进暗巷。怀中的《齐民要术》残页突然发烫，糖渍在纸面显出血色箭头，指向地窖深处的青铜冰鉴。李玄夜的皂靴踏碎瓦砾，蹀躞带银签子挑起块冻肉："大理寺的案卷记载，这冰鉴里本该存着荔枝..."

窖门轰然洞开，腐臭气浪裹着冰碴扑面。二十具冻僵的羔羊尸首倒悬梁上，羊蹄火印被利刃刮去，露出底下的狼头刺青。萧云容的药膳锅端端正正摆在中央，锅底莲纹正与冰鉴表面的霜花拼成完整图腾。

"娘娘好手段。"苏玉棠的银刀劈开冻羊肚腹，"用十全大补汤遮掩突厥毒膳，倒是比西市的胡商还会偷梁换柱。"羊胃里滚出的蜡丸遇热融化，永隆公主的翡翠耳坠正在黏液里泛着幽光。

---

苏玉棠伏在御膳房横梁。怀中的虎符突然发烫，糖渍在青铜表面融化成丝线，指向萧云容寝殿方向。李玄夜剑尖挑破药膳锅夹层，人骨粉末簌簌飘落，在月光下拼出景龙西年的日期。

"当年你爹私运的三十车军粮..."萧云容的笑声混着铜壶沸响，"喂饱的可不止漠北铁骑。"她腕间的翡翠镯子突然炸裂，纳米机器人如流萤涌出，在空中重组出长安城防图。

太极宫方向腾起靛蓝狼烟。苏玉棠的银镯高频震颤，辐射屏障撕开纳米集群，照见地窖冰鉴深处的钛合金匣子——匣内泛黄的照片上，母亲正穿着白大褂调试分子料理机，背景里的《炊烟九变图》赫然挂在实验室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