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棠的指尖抚过冰镇鲤鱼的鳃盖,太液池的水腥气混着薄荷香在案头缭绕。吐蕃使臣的玛瑙碗盛着碎冰,冰粒间游动着几尾透明银鱼,鱼眼泛着诡异的靛蓝色。萧云容的鎏金护甲叩击砧板,震得鱼尾拍打出水花,溅在《胡食考》拓片上显出"毒"字血痕。
"这鱼鲙要切得薄如蝉翼。"她将鲙刀斜切入鱼腹,"使臣大人最喜看鱼肉在舌尖融化的模样。"刀尖挑开的鱼鳔里突然滚出粒金珠,珠面刻着的吐蕃文字与母亲实验笔记里的基因标记如出一辙。
苏玉棠的银筷夹起鱼片,实验室改造的辐射检测器在袖中震颤。鱼肉纹理间渗出的黏液竟拼出分子式——与穿越那日爆炸的化合物完全一致。她佯装蘸酱失手,芥末混着醪糟泼向冰鉴,冻鱼突然剧烈扭动,鳞片下钻出成团铁线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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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棠攥着半片鱼鳃拐进废弃冰窖。怀中的《齐民要术》残页渗出糖渍,在冰面上绘出指向吐蕃驿馆的地图。李玄夜的皂靴碾碎冻鱼内脏,蹀躞带银签子挑起块冰碴:"大理寺案卷记载,这银鱼产自突厥边境的毒泉..."
驿馆地窖的木门轰然洞开,腥臭气浪裹着冰雾扑面。二十条冻僵的银鱼悬在铁钩上,每条腹中塞着写有唐军布防的羊皮卷。萧云容的药膳锅端坐冰台中央,锅底莲纹正与鱼鳃拼成"景龙西年冬"的日期。
"娘娘这金齑玉鲙..."苏玉棠的银刀劈开鱼头,"怕是用了漠北死士的魂魄调味?"鱼脑里滚出鎏金胶囊,永隆公主的翡翠耳坠正在冰晶里泛着量子荧光,映出母亲在实验室解剖转基因鱼类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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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棠像一只敏捷的猫,无声无息地伏在房梁的阴影里,他的身体与黑暗融为一体,仿佛他本身就是这阴影的一部分。
突然,他怀中的虎符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开始发烫。那青铜的表面,原本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糖渍,此刻却像被火烤过一样,迅速融化成一根根细小的丝线。这些丝线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游动着,最后竟然首首地指向了吐蕃使臣的卧榻。
与此同时,李玄夜的剑尖如同闪电一般,挑破了锦枕。随着锦枕的破裂,一片片鱼鳞如雪花般飘落。然而,这些鱼鳞并没有随意散落,而是在空中自动拼接起来,形成了一幅突厥狼骑的进攻路线图。
“当年你娘改造的岂止是鱼种……”萧云容的声音突然在苏玉棠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炸裂,无数细小的碎片如银鱼般西散游出。
“这宴席上的每一道珍馐,都是时空实验的残次品。”萧云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整个房间都在微微颤抖。
她的护甲如同锋利的刀刃,轻轻刮过冰鉴。那原本被冰冻得坚硬如铁的鱼,突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半空中开始游动、重组。眨眼之间,它们竟然拼凑出了一个母亲操作基因编辑仪器的全息投影。
就在这时,鸿胪寺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冰裂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撕裂。苏玉棠毫不犹豫地挥剑劈开地窖的暗格,一个钛合金的匣子滚落而出。
匣子的盖子在撞击中自动弹开,里面的照片如雪花般飘出。苏玉棠定睛一看,照片上的母亲正站在实验室里,手中拿着一支注射器,正将一种神秘的药剂注入鱼卵中。而在背景里,一本《唐代鱼鲙考》被翻开,摊在分子料理机旁,书页的脚注处,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吐蕃密文和复杂的化学方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