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怒海椒香

咸腥的海风卷着辣椒粉扑进船舱，苏玉棠攥着半截火折子，盯着灶台上那尊青铜鼎。鼎内二十八颗辣椒籽正随浪涛颠簸起伏，籽壳裂开的刹那，整片海域泛起诡异的橙红。

"掌柜的，下锚还是撒网？"老船公赵西咬着旱烟杆，烟锅里蹦出的火星子在鼎沿烙出焦痕。阿鲁的青铜镯突然脱腕飞出，撞在鼎耳上迸出串电火花，火花映亮鼎腹刻文——竟是现代化学方程式与突厥密文的合体字。

李玄夜横刀劈开扑面浪墙。刀光中西十艘突厥战船显形，船首皆嵌琉璃狼头，狼瞳里流转着基因图谱。克隆少女蜷在船角织就鲛绡，绡面遇浪显影：每艘敌船底舱都堆着冰鉴，鉴面映出长安百姓的实时面容。

"撒辣椒！"苏玉棠掀开樟木箱。三百斤晒干的火山椒倾入怒涛，海面霎时浮起靛蓝火焰。火舌舔舐敌船龙骨，烧化的不是木料而是青铜血管，管中喷涌的荧光液体遇椒粉即凝成琥珀，琥珀里冻着微型克隆舱。

突厥国师的狂笑穿透云霄。她立于主舰桅杆顶端，机械左臂高举辣椒素核聚变装置，右手指尖流淌着基因溶剂："好妹妹，且看这椒香盛宴！"装置迸射的强光中，整片海域的鱼群开始变异，青鳞爆裂处伸出青铜倒刺。

阿鲁突然暴起，渔网兜住变异鱼群。网中挣扎的怪鱼炸开鳞片，每片鳞都映出苏玉棠在现代实验室的场景：她正将紫色菌种注入反应堆，屏幕倒计时定格在"00:00:07"。李玄夜横刀斩断网绳，坠海的鳞片在漩涡中拼出北斗星图，天枢位置亮起第七舱的琉璃顶。

"就是现在！"苏玉棠跃上鼎沿。鼎内辣椒籽遇浪发芽，根系刺入海底火山口。克隆少女撕开鲛绡抛向苍穹，绡布遇热显影出苏母的手札："椒香凝核，以血引爆..."

突厥战船在此刻合围。船底伸出钻头状青铜器，正将基因溶剂注入海床。李玄夜揽住苏玉棠的腰跃向主舰，横刀劈开舱门的刹那，三百个冰鉴核心扑面而来——每个核心都在播放不同时空的苏玉棠：唐朝毒妇、现代主厨、深海鲛女...

"你才是最大的反应堆！"国师机械臂突刺而来。苏玉棠反手将火折子插入核聚变装置，辣椒素遇明火炸开炫目紫光。阿鲁的青铜镯突然解体，碎片嵌入装置裂缝，倒计时数字在众人瞳孔中疯狂跳动。

海底传来龙吟般的闷响。第七舱破浪升起，舱门流淌出的不是海水而是熔岩。苏玉棠咬破指尖，血珠坠入熔岩的刹那，整座辣椒素装置开始过载。国师尖叫着扑向控制台，机械躯干却在强光中化作青铜雕像，掌心的微型太阳坠入深海，在第七舱表面烙出永世不灭的焦痕。

冲击波掀翻三十里海域。突厥战船在紫焰中汽化，残骸里漂出成串现代塑料瓶。苏玉棠抓住最近的那个，标签日期清晰可辨——正是她穿越后三个月。瓶身二维码扫出的不是商品信息，而是段实验室监控录像：穿唐装的自己正在关闭第七舱系统，而背景里的日历显示着今日。

"潮信...潮信要来了！"老船公的破锣嗓撕开死寂。幸存的渔船在漩涡边缘打转，李玄夜横刀插进船板，刀身映出骇人景象：海底裂谷中伸出无数青铜触手，正将第七舱残骸拖向地心。

克隆少女突然跃入熔岩。她周身鳞片反射强光，在滔天巨浪中凝成苏母的虚影："棠儿，该回家了..."话音未落，现代长安的街景浮现在水平线上——电子广告屏正播放新闻，画面里打捞起的唐朝沉船中，赫然堆着同款塑料瓶。

子时三刻，海天倒转。幸存的冰鉴核心在空中拼出双螺旋结构，基因图谱的每个节点都亮着长安地名。苏玉棠攥紧塑料瓶，看着李玄夜的横刀在强光中消融。最后瞥见的画面，是漩涡深处浮起的青铜菜刀——刀柄缠着现代防滑胶带，刀刃映出两个时空重叠的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