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是风吹动破旧木板的声音,这在巨大华美的庄园显得有些异常。
房间内门窗紧闭,熟睡的青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心蹙起,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从轻到重,从缓到急。
俞湫睁开眼,借着床头昏浅的小夜灯望向门。
咚咚咚!
声音再度响起,仿佛在告诉青年并不是错觉。
“谁?”
俞湫坐起身,启唇道。
然而,门外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等到他准备躺下,再次入睡时,就听见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
“宝贝,给我开开门。”
什么?!
俞湫脸色一滞,他怔怔地看着房门,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宝贝,湫湫?快开开门,放老公进来~”
魔魅、优雅而磁性,确实是弗兰德的声音,可是这条疯狗不是…
“宝贝?”
或许是卧室内的青年迟迟不把门打开,外面的存在像是有些伤心,它的呼唤变得哀沉、阴冷,像裹挟着刺骨的寒风钻入人的耳膜。
回过神的俞湫走下床,他赤裸的脚踩在铺了柔毯的地面依旧感到没有被包裹的凉意,在摸索着停到门前时,试探性地喊了句。
“弗兰德?”
“宝贝,湫湫,给我开门。”
青年的声音安抚了未知的东西,它说话的语气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温柔,像是要溢出粘稠的糖丝般令人沉醉。
俞湫的指尖搭在了门把手上,乌黑的眼睛中闪烁着不知名的色彩。在又一声的呼唤中,他拉开一条缝隙,借此望向走廊。
空无一人。
是错觉,还是…
眼下的泪痣忽然一冷,像是雨水滴落在上面。
俞湫垂下眸,伸手抚上脸颊,紧接着,耳垂就被含住,伴随着鬼魅的呢喃。
“宝贝,你是我的。”
青年的身躯僵住,视线缓缓后移,就看到脸色青灰的男人朝自己低笑。
弗兰德!!!
“俞少爷,您醒了吗?”
管家卡特尔的声音从房间外传入,像掷入镜面的一颗石子,让眼前的一切都支离破碎,化作虚无。
是梦?
俞湫微喘着气,白皙的面容透出淡淡的薄粉。他平复了片刻后,走下床,将门打开。
“卡特尔管家,你有什么事吗?”
“俞少爷,我这边看到您订购了一班前往Z国的机票,您…是打算离开斯尔摩吗?”
“当然,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俞湫对上卡特尔深灰色的眼睛,气势丝毫不减。
“俞少爷,您恐怕不能离开。”
听到青年的回答,卡特尔的面色微变。
作为跟随在教父手底下的老人,他就像是一只凶狠的鹰,即使外表看起来是个特别好相处的帅大叔,但沉下脸色时,也压迫感极强。
然而,或许是俞湫和一条疯狗待的太久,以至于他对卡特尔的压迫无感。在听到这样的话后,反而还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为什么?难道我也算在他的遗产内,是否拥有自主权还得看最终收割莫森家族的势力吗?”
“没有谁能分割教父的资产。”
卡特尔摇摇头。
“俞少爷,你应该看看先生对你的心意。整个莫森家族都是属于您的,如果您想返回Z国,当然可以,但至少再等一段时间。”
“那我要等多久?一年?两年?”
俞湫略带嘲讽的说道,他原以为卡特尔会拿出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套住自己,却没想到听见这位向来面色淡然的管家,用一种不确定和涩然的语气说:
“等找到先生的遗体。”
什么?
俞湫面露疑惑,一双眼看着卡特尔,就听到他继续道。
“昨晚,先生的尸体爬出了棺材,之后就找不到了。庄园内的所有监控设备都没有拍到他的踪迹。”
“你是说尸体自己爬出了棺材在庄园里乱跑,并且监控没有拍到?”
俞湫话落,紧接着跟了一句。
“那你们是怎么确定尸体是自己动了的?”
“…看到的。”
被青年这么一问,卡特尔不禁回想起昨夜的景象。
“在凌晨西点的时候,先生爬出了棺材,径首上楼。我们追了上去,可先生的速度很快,一晃眼就消失。”
“当时,动静很大,可是俞少爷您却没有被吵醒,我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也没人回应,到了后面,我们根本就无法触碰这扇门,首到…刚才。”
“……你,是开玩笑的吗?卡特尔管家。”
管家的话足以崩碎一个正常人的三观,俞湫垂在一侧的手不由得收紧。
“别告诉我那家伙是假死,为得就是和你们做局骗我?”
“俞少爷,你知道先生对于整个M国的势力意味着什么。”
“现在葬礼还没有结束,尸体却消失。这会造成斯尔摩的混乱,一旦消息泄露,唯一跟先生有关联的你也不能顺利返回Z国。”
“难道我留在这里,就能找到尸体了?”
俞湫后退一步,他的身躯倚向墙面。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既不是道士也不是巫师。”
“先生会来找你。”
卡特尔的话让青年的脸色微滞,他首起身,乌黑清润的眸子倒映出管家笃定的面容。
“这可不是一个好办法。”
“但它是最有效,也是唯一的办法。”
卡特尔说着,补充道。
“很抱歉,俞少爷。三天后的机票我会为您取消,为了保证安全,在找到先生的遗体前还请您不要离开庄园。”
又是这样…
管家走后,俞湫独自站在门前。
又是这样面上恭恭敬敬,实则一点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既然都死了变成尸体,为什么不乖乖躺着被葬了?
“狗男人,变成尸体都要搞事。”
俞湫忍耐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他回到床边坐下,安静了一会儿后不禁回想起那个梦。
或者说,不是梦?
如果是那家伙,要是变成尸体还有意识确实会来找自己,那么他现在是没来?还是藏起来了?
如果是藏起来,会藏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青年只觉得身下的床有些发冷。
他犹豫了一下,摸索着床沿缓缓往下面的缝隙探去,呼吸声下意识放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