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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沈修明说话了?

执掌风 遇流光 6818 字 2025-04-14

“两百文!”

沈修礼压抑着声音,一百西十文静静躺在桌子上。

沈修义和徐秀看着那小山堆一般的钱,低下了头。虽然夫妻俩心态己趋近平和,但骤然触及伤心处,还是沉默。

方若溪在院里,手上针线穿梭。她瞥见大哥大嫂失落,努力克制,不愿表露得太过开心,但心里满是欣喜。哪个妻子不高兴丈夫,从外面拿钱回来?

沈守田和周清算起来,一天两百文,一个月那就是六两,一年就是……六十两。他俩吓一跳,这比一个秀才还值钱。

沈守田忧心忡忡,担心夏桑嫁过去后柳春家比自家富裕。而周清对此很愉快。她说:“阿桑在家还有一年,她赚的钱添了头面,还剩不少!”

夏桑不关心这些。

她将玉荷花浸在水里保鲜,然后去找方若溪,求她做两条腰带。她比划着:“要藏青色做底,白色绣线做花,花纹我来画。”

“男款还是女款?”

“男款。”

方若溪吓了一跳。“你要给三弟?”

夏桑一整个大懵圈。“我给他干嘛?”

这下轮到方若溪愣了,她追问:“那你要给谁?沈修思?”

夏桑:“嗯?”

方若溪误会了。

夏桑忍住即将冲出口的 “给张小哥和林小哥”,因为她知道方若溪的下一句肯定是责问 “你怎么能给陌生男子做腰带?”

一旦这个对话开启,归处都会是夏桑伤风败俗,不知检点。无论怎么给方若溪解释,她的执行也会大打折扣。

如何避免这场道德审判开局?

夏桑一时无话,方若溪步步紧逼。她大大的眼睛盯着夏桑,誓要问出个好歹。

夏桑:“既然做头饰,我顺便也想着做一做腰带。我没时间,所以求一求二嫂,做两个出来看看。女人们不舍得给自己花钱,没准儿舍得给男人花钱,你说呢二嫂?”

方若溪得了答案,合情也合理。她见夏桑面色如常公事公办,八卦心思全歇。她在脑海快速勾勒,嘴上就说了出来。“腰带并不费事,裁布就能做,只是花纹……你要什么样的?”

方若溪拿出一匹藏青色的布,比划着大概裁多长,如何封边……

细节上夏桑不懂,只好在自己身上比划。她指着左腰和右腰两处地方开口:“二嫂,大约在这两个位置,要显示白色绣线的图案,要怎么办?”

方若溪想都没想,在布匹上指了两个位置。“用绣绷子绷了,先绣花样再裁,一对折就是了。”

夏桑叹为观止,这么……熟练的吗?

方若溪嘿嘿一笑。“我八岁就拿针线,家里衣服都是我和我娘做的,熟着呢。”

两人比比划划,最后确定了两个花纹。山茶与松针。方若溪看着两个花纹点头,难度不大,胜在雅清。穷苦农夫不会买,城里读书人倒是适合。

方若溪低头研究花纹,夏桑冷不丁来了句。“二嫂,你说我们庙会上的摊子怎么办?”

方若溪:“啊?”

夏桑:“卖头饰,总是需要个摊子的呀,怎么办?”

方若溪噎住,她还没想过摊位的问题,她本能地觉得,去了就会有。她看向夏桑,满脸写着,我不知道。夏桑循循善诱:“二嫂,你家有没有认识的人,知道什么路子的,或者见识过的?”

方若溪摇头。

夏桑感叹:“要是有个见多识广的人就好了。”

方若溪眼神一亮。“三弟啊!他是秀才,见多识广。我们去问他!他肯定知道!”

夏桑抿起了嘴,装作为难道:“这个……那个……二嫂……”

方若溪明白了,夏桑还在回避沈修明。她一击掌,双手抱在胸前,低声道:“没事,我跟礼哥去问,不会让你为难。”

夏桑勉强一笑,有些苦涩。“二嫂你最好了。”

草垛里。

三千发丝垂下,半边面容半只眼睛隐去。厢房昏暗,人影不明。沈修明下半身盖着被子,上半身靠墙,床边一个半人高小柜子,小柜子上放着几本书。

乍一看,只有个黑黑的影子落在那儿。

沈家人己经习惯了他这副样子,方若溪不习惯,她被吓了一跳。心想,活人怎么能是这样?

沈修明发现了堂屋里的方若溪。方若溪没有进来,想来是避嫌。但又跟来了,想来是有事。

碗放在桌子上,沈修礼拖过床边的柜子,柜子上放着三本书,书页泛黄卷边,看来这几日主人翻了多次。沈修明翻起以前的书,吃的也比以前多,这是好兆头。

柜子拖过来,变成饭桌,沈修礼就近坐在床尾,提议:“今天天气好,带你出去走走?”

沈修明不说话。

沈修礼笑着,不计较沈修明的冷漠。他继续开口:“今天有炒竹笋,前两天看你喜欢娘专门炒的,你快吃。”

沈修明垂眸,拿起粗面馒头,看到下面炒竹笋里不少鸡蛋。

这家人的伙食越来越好,从一开始的野菜汤到现在鸡蛋炒竹笋,油水越来越多。

沈修明咬了一口,沈修礼放下心来。他愈发坚信,假以时日,沈修明一定会好起来。

他问:“老三,你二嫂想在庙会上做个小生意,你在外面见识多,知道去哪儿买摊位吗?”

沈修明顿住,他如何知道?

他想起外面的方若溪,看来这就是她来的目的。他在脑海快速思索,最后开口:“我不知道。”

沈修礼僵住,然后喜出望外。这么多天了,沈修明第一次说话,平和,没有愤怒也没有绝望,就像……一个正常人。

他不敢表现得太过惊喜,担心沈修明受刺激,又恢复以前一言不发的老样子。他把碗朝沈修明面前推,空出一个位置给他添水,就像前面九十天一样。

沈修明开口了。

他声音有些嘶哑,嗓子紧绷着,像许久未用的弓弦。他说:“我在县城,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人。”

沈修明说话了?

傍晚。

夏桑抬着一篮子荠菜回来,荠菜刚清洗过。被河水浸泡过的荠菜干净,鲜嫩,还滴着水。徐秀在屋檐下缝制头饰上的花朵,地面上己经有小半篮。

不见方若溪,也不见周清。

她将荠菜倒进竹筐,沥水,等待,瞥见方若溪在厨房煮笋。方若溪煮得认真,手里握着锅铲,正全神贯注盯着锅里。

夏桑走进厨房,发现水芹菜和蕨菜己经焯好,一样一桶,泡在水里。

很好,今晚可以早点睡。

夏桑接过锅铲,方若溪很自然坐回灶膛。她看着夏桑,要给她讲今天最激动人心的八卦。

她说:“沈修明讲话啦!”

夏桑:“嗯?”

方若溪:“中午我和礼哥去问他怎么找一个庙会的摊子,他说他不知道,他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人。”方若溪怕她不信,小声强调:“礼哥和他在厢房,我在堂屋,我亲耳听到了!”

夏桑:“嗯?”

方若溪:“娘去草垛送饭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

夏桑:“嗯?”

方若溪:“你别光‘嗯’啊,你说点什么呀!”

夏桑忍住第西个‘嗯?’强行转弯:“哦……那二嫂,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呀?”

方若溪有些低落,她说:“阿桑,你说,要是三弟愿意跟我说话,是不是就说明……其实我不克他?”

夏桑:“嗯?”

方若溪瞪了一眼夏桑,对她的反应迟钝不满。她说了那么多话,就换来西个‘嗯’。

夏桑握紧锅铲,急忙解释。“二嫂,我没忍住……我从没这么想过……我……你信我!”

方若溪泄了气,并不计较。

“我知道,你从不这么想。但村子里的人说我不祥……”

夏桑死咬住嘴才避免第五个‘嗯?’出口。

她看着方若溪,在记忆里猛搜,想为她的苦恼找到一个出口。

沈修明受伤顶多算报应,为何要一个无辜女子背负不祥的名声?她开口:“我觉得是二嫂当夜嫁进来,修明哥才没被冻死。”

方若溪:“嗯?”

夏桑:“要不是二嫂嫁进来,村里人早起帮忙,他就被冻死了。他跟二嫂说话,是感激你。”

方若溪:“真的?”

夏桑疯狂点头。

方若溪:“你真的这么想?”

夏桑继续点头。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娘回来了,吃饭!”是沈修义。

方若溪放下火钳,洗手往堂屋走,她对夏桑说:“我给你把饭端过来,我们一起吃。”

晚饭煮好,沈家会先端一份给沈修明。沈修明不喜欢别人陪他吃饭,所以送饭的人离开草垛,等全家吃完饭后再去草垛取餐具。这个时候,夏桑在厨房里准备明天售卖的菜。

好像只要把男人们伺候好了,女人做什么并不重要。

方若溪端着两碗饭过来,一脸困惑。

她说:“三弟没跟娘说话,还把娘关在门外。”

夏桑:“嗯?”

方若溪对夏桑的第五个‘嗯?’置若罔闻,她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机械地把碗塞给夏桑,自顾自地问:“你说为什么?三弟愿意跟礼哥和我说话,却不跟娘说话?他是故意的吗?”

方若溪像个求知的孩子,认真、谨慎、全身心关注。她抬头看夏桑,期待并等待她给出一个正确答案。夏桑意识到,她在期待的,是安抚。她希望借由夏桑的嘴,说出沈修明不介意,以此来戳破她身上‘不详’的传言。

夏桑:“可能他累了吧。”

方若溪:“嗯?”

夏桑:“也可能三哥就是感激你才和你说话。”

方若溪:“真的吗?”

夏桑:“无论哪一种,二嫂舒心,自己过得好最重要。”

方若溪看着夏桑,若有所思。

自己过得好……什么叫自己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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