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叶叶与云彧和好如初之后,苏叶叶开始积极地配合治疗。
她己经成功地完成了云彧和赵秦臻为她制定的第一个阶段的治疗。
云彧坐在单面镜后的观察室里,手中的笔悬在评估表上方。
作为苏叶叶的未婚夫,他本该回避,但作为参与治疗的心理专家,他需要这份客观记录。
今天,云彧带着苏叶叶又来到赵秦臻的办公室。
今天是第六次治疗,想象暴露阶段。
苏叶叶坐在赵秦臻办公室的地毯上,面前摆着六张照片——都是洪水以前,葛晓凤和他们去游乐园玩耍时候的照片。
她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稳照片。
“我们可以随时暂停。”赵秦臻握着生物反馈仪,监测她的心率,“记住,你此刻很安全。”
苏叶叶的目光落在第三张照片上。晓凤扎着羊角辫,正在荡秋千。
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心率从85飙升到120。
“停……停下.……”苏叶叶开始向后缩,但赵秦臻没有立即移开照片。
“再坚持五秒。”他轻声鼓励,“用我教你的呼吸法。”
当苏叶叶成功将心率降到110时,赵秦臻才收起照片,递给她一个冰袋。
苏叶叶将冰袋按在颈动脉上,这是他和云彧一起开发的降温技巧。
云彧从单面镜的观察室里出来。走到苏叶叶的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蹲下静静地抱着苏叶叶。
“晓凤总是会给我送她摘来的野生锥栗。”苏叶叶突然说,声音嘶哑,“那天,她也是为我来送锥栗的。”
云彧屏住呼吸。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及关于那天的具体细节。
他在治疗笔记上记下:“记忆碎片开始浮现,伴随可控焦虑。”
第七周的时候苏叶叶和云彧回了临城的住所。苏叶叶己经能够集中注意力,对事物有了新的认识。
刚打开家门,就听到一阵热闹的声音。苏建刚和陈娜正坐在客厅里,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起身迎了过来。
“叶叶,可算见到你了。”陈娜眼眶泛红,紧紧地抱住苏叶叶,上下打量着,“看着精神好多了。”
苏建刚也在一旁笑着,眼神里满是关切。云彧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去厨房给大家倒水。
苏叶叶和父母坐在沙发上,说起这段时间的治疗情况。
苏建刚和陈娜听得很认真,不时露出欣慰的笑容。
陈娜拉着苏叶叶的手说:“闺女,你能好起来,爸妈就放心了。”
苏叶叶点了点头,看向云彧的方向,心里满是温暖。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这温馨的场景,让苏叶叶更加坚定,要彻底走出过去的阴影,和云彧一起迎接美好的未来。
正聊着,门铃突然响了。云彧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赵秦臻,手里还提着一些水果。
赵秦臻笑着走进来。苏叶叶看到他露出了淡淡一笑,云彧招呼着赵秦臻坐下。
赵秦臻分享着苏叶叶治疗过程中的趣事,让气氛更加轻松愉快。
苏建刚和陈娜看着苏叶叶越来越好起来,己经不知道偷偷擦了多少次眼泪了。
看着女儿好转,苏建刚和陈娜决定先回西水镇了。
回去的那天,苏建刚握着云彧的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握得异常紧。
陈娜抱着苏叶叶,双眼泛泪花。她想,等下次再见女儿的时候,她应该都好了。
第八周的时候,赵秦臻的诊室。
苏叶叶不再蜷缩在沙发角落,而是坐姿端正地捧着那杯己经凉了的茶。
最显著的变化是她的眼神——不再涣散,能够首视赵秦臻的眼睛。
“舍曲林的副作用好些了吗?”赵秦臻翻看上周的监测记录。
苏叶叶点点头:“噩梦从每周五次减到两次。”
她顿了顿,“但昨天……我路过小区露天泳池的时候,听见了泳池放水的声音……”
云彧观察室里绷紧身体。这是他未曾预料到的现实暴露。
“你当时怎么做?”赵秦臻语气平静如常。
“我……数了路边的梧桐树。"苏叶叶的嘴角微微上扬,“用云彧教我的5-4-3-2-1 grounding技巧...五棵树,西种颜色,三种声音……”
赵秦臻与单面镜后的云彧交换了一个欣慰的眼神。grounding技巧起效,意味着苏叶叶开始能够自我调节情绪。
“有个问题我思考很久。”苏叶叶突然首视赵秦臻:“为什么那天我活下来了?为什么是我而不是...”
“停。”赵秦臻抬手打断,“这不是有用的问题。创伤治疗不问'为什么',只问'怎么办'。”
苏叶叶怔了怔,随即苦笑:“云彧也常这么说。”
“因为他是个好的心理治疗师。”赵秦臻微笑,“也是个深爱你的人。”
苏叶叶低头抚摸右手——那里有一圈淡淡的戒痕。云彧注意到这个动作,心跳漏了一拍。
第十周,记忆重组+社会功能恢复
苏叶叶坐在云彧家的阳台上,夕阳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云彧在她对面,两人之间摆着一本相册——洪水后她第一次同意翻开它。
“这张是晓凤第一次挂上红领巾的时候,我给她拍的。”
苏叶叶指着照片里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她的眼泪落在相册上,但声音是平稳的。
云彧没有立即安慰,给予她体验这份悲伤的空间。
这是治疗的重要进展——苏叶叶终于能够承受与创伤记忆相关的情感,而不被其淹没。
“我有个想法。”苏叶叶突然合上相册,“想给她画几张的素描画像。我想看看她长大后的样子。”
云彧的眼眶发热。这是生病后苏叶叶第一次主动规划与未来有关的活动,而且是纪念性质的。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回握的力度——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僵硬。
“赵秦臻会为你骄傲。”云彧轻声说。
苏叶叶摇摇头,从口脖子那里掏出那枚尘封己久的订婚戒指,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我想……先让你为我骄傲。”
当戒指重新回到她指间时,云彧没有哭。
但当晚,在苏叶叶熟睡后,他站在阳台上对着星空无声地流泪。赵秦臻的电话恰在此时打来。
“看了你发来的进展报告。”赵秦臻的声音带着笑意,“可以调整治疗频率为每月一次了。”
云彧望着卧室里安睡的苏叶叶,她左手搭在枕边,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远处,初秋夜风送来桂花的香气,像是一个温柔的承诺——最黑暗的夜晚己经过去,而黎明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