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头沉沉吐出一口气,思想斗争良久,还是做不到洒脱。
长臂捞过手机,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动作之间带着一丝焦急,生怕晚一步自己会后悔似的。
‘嘟——嘟——’
话筒里想起单调的忙音,男人右手还撑在方向盘上,明明不过半分钟,那宽厚的掌心竟沁出一层薄汗,知道冰冷机械的女声传进耳朵——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戚嵘神色不悦的皱起眉头,几乎没有犹豫再一次拨过去,本以为还会石沉大海,却不料这次只想了两声便被人接起。
忙音消失在耳边,依稀能听到话筒那头的风声,男人好看的薄唇张了张,用几秒钟组织好语言,冷静且平稳,“在哪里?”
话筒那头,女孩呼吸一窒,停顿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开口,冗长的沉默让戚嵘以为电话挂断了。
“怎么不说话?”他压低着嗓音问她,语气之间自带一股威严。
时隔一周,两人之间的疙瘩没解开,彼此心里都读者一口气没下去,他摆不出低姿态。
不料,话音落下,原本无声的话筒忽然传来女孩哽咽到极致的颤音,“我在医院……”
戚嵘一路飙车赶到医院已经将近十点,一路上他都没挂电话,全程用车载蓝牙听着她那边的情况。
虽然没挂断,可两人也没说话。
一个脸色难看的疯狂开着车,一个啜啜泣泣的蹲在路边偷偷哭,但是彼此却都分神留意着对方的动静。
好不容易车子开到医院门口,晚上值班的门卫为了方便需要进门就付款,必须是现金,戚嵘本来就着急,这会更是不耐,看都没看甩了红色钞票过去,眼风凌厉的扫过去,“够了?开门!”
门卫见他开着豪车,气度不凡,敢怒不敢言只好放行,只是那钱他也没找。
季溏心听见两人的对话,知道他已经到门口了,心跳忽然飙升到一百好几,砰砰跳动着好像随时都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一样。
一周没见,她格外的紧张。
今晚他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能确定的是,他的心情也不好,他只有心情郁燥的时候才会把每一个字都咬的那么重。
是因为季优来找她吗?
还是因为其他事情?
就在季溏心胡思乱想时,身前的小路忽然被两束强而有力的车前灯照亮,车轮摩擦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原本就狭窄的小道瞬间被那黑色的迈巴赫占去三分之二。
季溏心被这刺眼的灯光时晃了下眼,下意识抬手去遮,等她缓过神来时,眼前已经多出两条遒劲笔直的长腿,九分长度的黑色西裤,露出一点脚踝,底下是一双深棕色的布洛克风格皮鞋。
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随着一阵晚风送到鼻间,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季溏心怔怔看着那一小节露出的青白脚踝,电话都忘了挂,总是在这么狼狈的时候被他抓住,好丢脸。
戚嵘看着缩在自己脚边,那一坨可怜兮兮的小东西,视线往下只能看到她卷着晶莹泪珠的睫毛,和挺立的小巧鼻尖儿,红红的,还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哭了多久。
“起来。”喉结轻滚,吐出疏离的两个字眼。
季溏心咬唇,这才将电话挂断了重新放进口袋,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只是她屈着膝盖坐的时间太久,脚掌供血不足,刚一用力便一阵刺麻的感觉,她步子晃了下没踩住脚下的台阶,眼看就要跌到。
就在她闭上眼睛等待着身体亲吻地面时,想象中尖锐的疼痛并没有来袭,一只有力的手臂圈过她的细腰,将她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慌乱间,抬眸撞见一双冷然的黑眸中,他今天头发梳理的很整齐,浓密的眉毛往中间微拢着,叫人忌惮又眼迷,那种成功男人该有的冷厉肃然,都在他身上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