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猎
大雪在呼啸，一个废弃的矿业小镇，犁刀村。
一间木屋里，燕双鹰坐在床边捧着日记本写着东西。
屋中就他一人，这是帮派三把手的待遇。
现在距离黑水镇事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星期，这场大雪也足足下了两个多星期。
那天的第二天，他十分顺利地完成了诈骗案的最后一步，取得了五万美元的支票。
本来何西阿设想中的金额会更多，而且还是现金。
但由于黑水镇银行刚被劫走十五万，没有更多的现金留存，燕双鹰便索要了支票，说等之后会到银行兑换。
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那天下午，燕双鹰和开始逃离的范德林德帮大部队汇合，两天后，他们来到了现在待着的犁刀村。
燕双鹰在日记中这么写道：“当我得知达奇为了震慑追来的敌人们，当众将绑来的女士枪杀后，我心里有了种不妙的预感，我并没选择将诈骗案成功的消息告诉达奇，也没有告诉何西阿。”
在到达犁刀村的当天，达奇和燕双鹰去寻找迈卡和约翰的时候，达奇又告诉了他另外一个消息，就是他将从渡轮上劫来的钱藏在了黑水镇。
燕双鹰便知道了达奇恐怕是因为那作为人质的女士知道藏钱的地点，这才会借口将其杀死。
亚瑟摩根一直有个退休当农场主的梦想，但是他往往会将帮派放在第一位，达奇一直是他最尊敬的“父亲”，但燕双鹰并不这么想。
以穿越者的身份，他能够更加理智地审视亚瑟摩根自身的情感以及达奇如今的状态。
透过达奇的双眼，燕双鹰只看到了隐忍不发的疯狂和渴望。
燕双鹰不得不开始为他和帮派众人的后路考虑，对于帮派其他成员尤其是约翰马其顿，他一直是当作弟弟来看待。
迈卡除外。
迈卡贝尔那家伙，给燕双鹰的感觉就很不好，他是个纯粹的恶徒。相比于达奇的范德林德帮，迈卡其实更适合奥德里斯科帮。
但他却选择跟随达奇，这很不对。
若以前的亚瑟或许会因帮派和达奇，选择无视迈卡，但燕双鹰真的在考虑找时机将迈卡干掉。
他是一颗毒药，也是一颗种子。
燕双鹰将诈骗计划所获得的支票夹在了日记之中，如若帮派之后再遭受什么难以想象的劫难，这笔钱就会派上用场。
——即使是燕双鹰本人也无法阻挡时代的浪潮，随着美国现代文明的发展，西部匪帮的没落是注定的。
范德林德帮的三把手并不只是作为打手而存在的。
“这并不是一个令人期待的春天，但相比于我经历过的春天，它并不算非常差劲。戴维在到达犁刀村的那天就没有挺过去，他的兄弟也不知去向，西恩也是。但除此之外其他人基本上完好无损。新加入我们的莎迪阿德勒女士状态好多了，但约翰除外。”
莎迪阿德勒是个悲惨的女人，老老实实地生活却被一群匪徒找上了门，导致丈夫被杀，家园被毁。
即使过去了一个星期，燕双鹰也能感觉到她心中仇恨的火焰没有丝毫减少，但她一直在调整自已的状态，免得自已过于冲动，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她很清楚，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
她也没有哭着闹着，吵着要范德林德帮的人帮她报仇，只是在心中默默积攒着怒火，她想要亲自报仇，亲手杀死奥德里斯科帮的首领，科尔姆。
“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坚强隐忍，我相信她能够报仇的。”燕双鹰相信他看人的眼光，他也相信自已的实力，他会帮莎迪报仇。达奇也会，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而对于这个亚瑟一直当弟弟来看待的约翰马其顿，燕双鹰也将他当作弟弟来对待，和帮派的其他人不一样，约翰有妻子和儿子。
在燕双鹰最坏的计划中，他留下的五万美金大多数都会留给约翰。
但对于燕双鹰来说，最坏的计划会永远派不上用场的。
“我期望这笔钱永远用不上。”
燕双鹰合上日记本，走出木屋。
此时的雪小了不少，帮派其他人都有着自已的事情正在忙碌着。
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情并不算差，由于燕双鹰提前发现平克顿侦探的计划，何西阿有足够的时间安排帮派其他人撤离。
虽然走的很匆忙，但物资带了不少。
也由于燕双鹰分散了黑水镇的兵力，打手这边确定死亡的也仅仅只有戴维卡兰德一人。
而负责后勤和其他事务的人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因为米尔顿探员在重新审视燕双鹰和他对峙的那段经历，他又因燕双鹰最后的话对平克顿侦探心存顾虑，所以前者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着是否要对下属进行一次审查，以确定是否存在叛徒。
相比于预想中的生活，范德林德帮在风雪中的生活并不算差。
“看吧，我们的海军大厨都有心情喝酒了。”燕双鹰走进厨房对着他们的厨子皮尔逊揶揄道。
只要一看到他，燕双鹰便会怀念曾经的日子，毕竟即使燕双鹰在过去最艰难的日子里也没吃过这么糟糕的食物。
不夸张地说，皮尔逊就是在浪费食材。
但这么多天下来，燕双鹰已经习惯了。
皮尔逊无视了燕双鹰的调侃，自顾自地喝着酒，黑水镇事件那天晚上何西阿回营地通知撤离的时候，他却是率先将自已的酒都打包好才去收拾其他食物。
燕双鹰从桌子上抓起一瓶朗姆酒，猛灌了一口，来驱逐体内的寒气。
“嘿，你怎么能不经我同意就喝我的酒？”皮尔逊有些不满地说道。
燕双鹰没搭理他，而是转头和刚走进厨房的查尔斯说起了话：“受伤的手好了吗？”
“还不错，已经能用了。”
燕双鹰将手中的朗姆酒丢给查尔斯，让他也喝几口。
“亚瑟，我听说你在黑水镇那天假扮一名猎人混进了平克顿侦探的临时驻地？”查尔斯边喝酒边说道。
“是这样的。”
“营地的食物不多了，而且大多数都是蔬菜，肉类不够了。你知道的，在这种大雪天我们需要足够多的肉类来保证热量。我担心这场雪还要下好久，现在需要多些食物储备，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狩猎吗？”
燕双鹰斜了一眼皮尔逊，道：“这事不应该是这胖子负责的吗？”
皮尔逊“品”着酒没有说话。
查尔斯叹道：“你要去吗？”
“乐意至极。”
“你的手能够开枪？”燕双鹰问道，看他那只烧伤的手还缠着绷带。
“并不能。”查尔斯道，“所以我会帮你找到猎物，最后需要靠你猎取。”
“不过我们不需要用枪，这会惊动猎物。所以亚瑟你之前用来伪装的猎弓就派上用场了。如果你不太会用弓箭的话，我可以教你。”
“我非常乐意学习一项新技能。”燕双鹰道，他会使用弓箭，但相比于他的枪法并不算精通。
二人骑马出了营地。
路上燕双鹰和查尔斯边骑马赶路边聊天，查尔斯是九八年下半年才加入的范德林德帮，穿越前的亚瑟对查尔斯其实并不算了解，只是知道他是黑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儿。
和西部的很多普通人一样，查尔斯也有着糟糕的童年经历，甚至因为肤色的原因过得更加糟糕。
燕双鹰并没有说些同情的话，无论是亚瑟还是他的过去都不算好，而且两个西部汉子聊天并不需要说些感性的话。
查尔斯又将话题转到了燕双鹰身上，他由衷地感叹道：“我听说黑水镇事件后真的有些后怕，如果那时候我去了都不确定能不能活下来。幸好你提前察觉了，甚至能混进平克顿侦探的地盘，和他们周旋。亚瑟，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只会开枪的家伙。看来我真的看错了。”
“或许你并没看错，只是人都会变的。”
没过多久，他们便看到了雪地上的一排脚印。
燕双鹰假装没看到，打算继续骑行，直到查尔斯叫住了他。
“看那边雪地里，有一行蹄印，应该是白尾鹿的。”查尔斯边说边从马上下来，“你看到了吗？”
燕双鹰随之下马，又将弓背到了背上：“是的，能看到一行浅浅的脚印。”
“我们沿着脚印小声走过去吧，别惊动了猎物了。”
一路悄咪咪地摸到河边，他们看到了一群在河边喝水的白尾鹿。
“我们只需要狩猎两只就够了。”查尔斯低声道，“我们不用杀太多只。”
查尔斯指导着燕双鹰的动作，教他如何搭弓射箭。
燕双鹰很快便找到了少年时在关东山那段时间偶尔在野外狩猎的状态。
他连续两次射箭，没有丝毫犹豫。
两道轻微的破风声接连响起，两只白尾鹿应声倒地。
查尔斯有些诧异地扭头看了一眼燕双鹰：“或许你真的是个天才。”
“这叫作，一通百通。”燕双鹰笑道。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再次合作。”查尔斯说完这句话便走去搬运白尾鹿。
“两只鹿，再加上剩下的食物，应该能坚持到这场暴风雪结束了。”
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