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锁上之后,屋内的温度才让姜静的心稍微平静了些。
陈禹已经换了鞋走进客厅,姜静注意到他的脚,怔了一下问:“你腿怎么了?”
“嗐,别提了。”陈禹坐在沙发上,将脚拎起来放在茶几上,“刚才在楼下被人撞了一下,摔进花坛里了,脚踝崴着了。你快过来帮我看一下,拿瓶红花油给我揉揉,疼死了!”
姜静取了红花油过去,蹲下来帮陈禹揉脚踝。
“你下午去哪了?”陈禹问,“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姜静便将去了霍家,霍老夫人邀请她去做营养师的事情说了出来。
还没等她说完,陈禹便道:“去啊!三万块钱一个月,还有专车接送,为什么不去?”
“你同意了?”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三万啊,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姜静知道陈禹嗜钱如命,其实她自己也有点,毕竟都是底层劳动人民,都明白钱的重要性。可是听他这么说,姜静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你之前不是说,我身子不好,让我在家好好备孕么?”
陈禹摆摆手,“备孕和你去霍家做营养师,这是两码事,不冲突。”
“那这件事……要不要和小颂说一声?毕竟霍则桉是她上司,我去他家做营养师,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小颂带去什么困扰?”
“你有病吧?这种事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她能给你三万一个月?”陈禹吹胡子瞪眼,“能有什么困扰?你的,她干她的!”
姜静沉默不语。
她其实还是觉得,这事应该跟姜颂说一声。
陈禹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威胁道:“我告诉你啊,别总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事都跟姜颂说。她要是真为我们考虑,今天就不会让我们去霍家,平白受这么大的侮辱!”
姜静皱眉,“那不是你要去的吗?”
“我去也是为了她好,想着她能嫁入豪门,后半辈子也算是高枕无忧了。谁知道你妹妹是个缺心眼的玩意儿,到嘴的肥鸭子愣是放飞了,还害的我合同也黄了。”陈禹破口大骂,“我告诉你,这事儿我跟她没完!”
姜静看他这么生气,便妥协道:“行了,我听你的,暂时不跟她说就是了。”
“不是暂时!以后都不要跟她说!”陈禹连连翻白眼,“什么玩意儿!”
——
此时的姜颂和霍则桉,还被困在车里。
已经半小时过去了,救援队还没到。
姜颂蜷缩在霍则桉怀里,这辈子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难熬过。
她的心脏怦怦跳,脑子还都是迷糊的,一想到刚才霍则桉摁着她又亲又摸的,她的发丝都跟着滚烫起来。
不仅她,霍则桉的心脏也跳的很剧烈,两人身上明明都是湿透了,可却依然能感受到彼此的灼热。
一束灯光打下来,是救援队来了。
霍则桉伸手,将姜颂的衣摆扯下来,然后拉开车门,直接抱着她就出去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姜颂想自己下来走,可霍则桉不给她机会,抱着她就上了来接他们的救援车。
将她放在座位上之后,霍则桉又折返回去。
等他再回来,手里多了两个袋子。
从其中一个袋子里取出一条千鸟格围巾,抖开了裹住姜颂。
“这是……”姜颂认出,这是第一次他送给她做补偿的围巾。
被她拒收了。
没想到他还留着,并且时刻放在后备箱里。
另一个袋子里装的是那套孕妇用的护肤品,“这个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既然猜到了是我送的,就不要再还回来了。”
姜颂心尖发烫,“霍总,你……”
“还叫霍总?”霍则桉抬手抚过她的脸颊,眼神滚烫,“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你是觉得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姜颂彻底懵了,她裹着围巾,眼神像受伤的小猫,湿漉漉的望着他,“霍总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霍则桉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既做了,便会担起责任。”
担起责任……
“那……何晴呢?”
霍则桉皱皱眉,“我会处理好她。”
汽车发动了。
霍则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勾过她的肩膀,直接将人扣进了怀里。
姜颂僵了僵,还是推开他,瓮声道:“霍总,我是有孩子的人。”
霍则桉蹙眉,“你还想着嫁给霍淮安?”
姜颂心中一痛,倒不是提到霍淮安觉得心痛,而是此刻对着霍则桉说谎,觉得心痛。
“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
霍则桉盯了她几秒,直接被气笑了,“姜颂,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死性不改?
还是一根筋?
霍则桉想骂人,却始终舍不得张口说她一个字。
姜颂盯着自己的膝盖,说着违心的话,“除非霍总能接受。”
“接受什么?”
姜颂顿了顿,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接受当一个后爸。”
“姜颂!”霍则桉脸色阴郁了半晌,道:“我可以接受你怀着其他人的孩子,但……霍淮安除外。”
颜静秋和霍淮安,已经够膈应他的了。以后要霍淮安的孩子叫他爸爸……想都别想!
姜颂点点头,声音微小:“哦,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霍则桉咬了咬后槽牙,恨铁不成钢,“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愿意把孩子生下来?”
“嗯。”姜颂就像那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犟种,“毕竟,他是一个生命嘛。”
霍则桉气的转头,不再看她。
半晌,他沉沉的声音传来,“姜颂,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自轻自贱。”
姜颂心头一揪,重重的咬唇,低着头没吱声。
她和霍则桉,注定是这样了。
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破坏他和何晴的姻缘。
第一次是意外,她无法控制。况且那时候她也并不知道,何晴跟霍则桉的关系。
算是有错,但也的确是无心之失,在良心上她勉强能过得去。
如果再犯,那她就真的是自轻自贱没下限了。
——
车开到她宿舍楼下,姜颂下车后,他也没马上走,而是坐在车里静静的看着她上楼。
一直到姜颂进了宿舍,她才听到汽车引擎发动,那声音渐行渐远了。
其实霍则桉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看着很冷漠,但其实比霍淮安更温暖,也更周全。即便是生她的气,也不会抛下她扬长而去,更不会耍小孩子脾气。
他是一个很有风度的男人。
姜颂的手指抚上腹部,喃喃道:“宝宝,如果他没有何晴,或许我真的可以将错就错。可是现在……宝宝,你不要怪我,我真的没办法给你太好的生活,也怕你生下来和福利院的那些孩子一眼,所以我只能……”
姜颂闭了闭眼,后面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化作眼泪无声滑落。